“孟嗑巴这个王八玩意,怎么还没送水来?你看人家一小队队长吕大长脸,送水时间掐的多准。”老蔫媳妇满头大汗,前胸后背水淋淋的。
“大家伙歇气吧,估摸老孟也该来了。”刘秀兰以小队长的身份发话了。
妇女们撂下手中的工具,围坐在一起休息。
“唉,啥人啥命,你说孟嗑巴娶了小狍子,漂亮是漂亮,可就是管不住。”
老蔫媳妇举着毛巾擦汗,一屁股坐在垄台上,垄台顿时被她压塌了腰,成了两个半月牙。
“你不会轻点坐呀,砸夯呢?大腚跟碾盘似的,我白往里下种了。那我问你,你家单老蔫啥命呀?”王凤山媳妇说话了。
这也是一位身高马大的东北大老娘们。岁数不大,说话动静却和一副大身板不匹配,细声细气,莺歌燕语的,光听动静不看人,还以为窈窕淑女呢。
“俺家老蔫?在家里可是不蔫,你别看我在外面勒大飚,飚大轰的不是,俺在家那贤惠的,可会伺候老蔫呢,没准比小狍子还那个啥呢。”
“那个啥呀?你五大三粗跟大老爷们似的,还跟人家小狍子比呢,你家老蔫本来就蔫,一看你的模样,肯定更蔫了。”
李桂芝话音刚落,引来一串笑声。
“五大三粗?大有大的好处,,咱这俩宝贝,又白又大,你咋不说呢?俺家老蔫天天搂着吃不够。”老蔫媳妇分明在标榜自己。
“婶,孟嗑巴媳妇咋叫小狍子呢?”刘秀兰听他们越说越下道,赶忙转移了话题。
“你个山东娘们,管啥也不懂,你说狍子长得什么样啊?”李桂芝说。
“狍子没见过,见过狍子皮,毛烘烘的……”刘秀兰说。
“咱东北这嘎达的人都知道,傻狍子白腚沟呗,你说叫她小狍子是啥意思吧?”李桂芝说。
“那是说她白啊,还是说她下面没长……东西啊?我也纳闷。”王凤山媳妇也好奇地问李桂芝,还是细声细语的。
“当然是说她长得白呗。都是臭男人们说的,咱也没见过,谁知道长没长东西啊。”老蔫媳妇说。
“哎,你们听说了吗……问也白问,除了我,你们哪有知道啊!我有一个头号爆炸新闻,都过来,说给你们听,飞机拉粑粑——非炸得你们啦啦尿不可。”李桂芝招呼大家过来。
“啥新闻呢,你让狼撵了,还是让那个老光棍给摁苞米地里了?咋神叨叨的。”虽说依然细声细语的,说出的话可够粗糙的。
大家伙似信非信的,但还是围拢过来。
和这老娘们一个炕上,骨碌着教书先生韩瞎子;她成天搂着老师睡觉,是离学问最近的人,没准被窝里听到什么新鲜事。
李桂芝伸长了脖子,往四周看了看,仿佛怕被外人听见似的,其实,这么一大帮老娘们,人还少啊。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康队长在部队有个外号,叫康半截子,不是说他长得矮,而是说他那个…就那个破玩意,抗美援朝的时候,让美国鬼子一口给咬下去一小骨节。”
李桂芝咬着牙,边说边用手比划。
伸长的拇指和食指,往虎口里缩了一下,觉得还不够,又往回缩了一大截,又放出来一些…好像她丈量过被美国鬼子咬下去那一骨节的长度似的。
“你看见了,还是你下口咬的?瞎××比划什么,听谁说的?”老蔫媳妇想,身壮如牛的康队长,怎么会少了点关键的东西。
“……俺家韩瞎子去总场开会,碰到康大壮战友了,是总场什么股的股长,他打听康队长情况,说秃噜嘴了,他问俺家瞎子‘康半截子挺好的吧?’话一出口,觉着失言了,赶忙闭嘴,老韩刨根问底,到底给问出来了,那个股长一再说:老韩,你可是人民教师,大壮队长是为革命受伤的,咱哪儿说哪儿了,回屯子不许提这事了……
你们听完了就拉××倒了,可别满世界乱说去,传到康队长耳朵里就完蛋×了,他还不得恨死我;俺家瞎子要是知道了,我又在外面扯老娘们舌,非槌我不可。”
往往这种话的时候,不叮嘱倒好,越嘱咐传得越快。
“唉呀,妈呀,你尽扒瞎,槌你?!你槌韩瞎子还差不多。前个儿,俺从你家后窗外都看见了,你像骑毛驴一样倒骑着韩瞎子狠槌猛打。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两口子反教了,大白天的炕上玩花活呢。后来再看,发现俩人都穿戴整齐,原来韩瞎子在她身下挨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