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盖老婆睡不着了，她担心老爷们把避孕药掉到鸡饲料里，母鸡吃了都不下蛋了，那可就坏了菜了，不成了破坏队里生产了吗？

    又一想，不对呀，大老盖明明知道这是女人吃的避孕药，还带到鸡舍去研究啥呢？

    不会给他手下那两个养鸡的…那个姑娘吃了吧，我说他最近劲头怎么没有过去那么大了呢，是不是吃了避孕药，他就敢干缺德事了，在外边已经那个什么啦……

    一想到此，她腾地坐了起来，掫开被窝，推醒了大老盖，还怕吵醒孩子，小声说：起来，麻溜起来，你不会拿避孕药出去，给哪个骚×娘们吃了吧？

    “吃了…谁吃了？你吃了，吃咂睡觉。”大老盖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抬起头来，也不知道他是真迷糊还是装迷糊，脸正好对着她胸前，就口叼住了她的……

    她原本二个又白又饱满的大咂咂，年轻时就像二个装满了粮食的面口袋。现在可倒是好，被他和一群孩子祸害的，人还没老，面口袋瘪了，软了，耷拉头了，好像就剩下小半口袋面了，蔫了吧唧的垂在肚子上。就他和几个孩子这么轮流作战的吃法，估计到老了，也就剩下空面口袋了。

    现在，半袋面对他来说，仍然有如饥似渴的感觉。

    大老盖如同叼着一颗老而不疲的红枣，顺势摁着老娘们一起躺下，又进入了梦乡。

    大老盖老婆不忍心再叫醒他了，捋了捋他杂毛头发，心里想：从今往后，下晚黑还得多折腾折腾你，省着你惦念着给别的女人发避孕药吃。

    孙瞎子这次来六合屯，没有沿街讨要，也没有直接去王有德家，而是进屯就打听道，然后，按照路人指给的方向，直奔东头前一趟房住着的孟磕巴家。

    他也不是在哪儿听说了，孟磕巴家里叫小狍子的媳妇。在暗地里是干那个啥的。

    “干那个啥的”就是卖大炕的，卖大炕的大都为了赚钱，只要是给钱，谁都可以上炕。

    也不知道她让不让瞎子上……孙瞎子讨要了二三个月，好不容易攒了五块多钱，还都是破旧的毛票，也不知道够不够用？说是全和人二块钱就够了，那么瞎子五块多钱，她是否会同意，到末了，行不行呢？

    试试看吧，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从没在近处闻过女人什么味呢，憋得嗷嗷地就像发情的公驴，就差大声叫唤了。

    “哎，我说孙瞎子，你一个臭要饭的，不在外面等着主人给你吃的，咋还直接进屋了呢？”

    小狍子看到孙瞎子大了呼哧地进到外屋地来了，吃了一惊，多少有一点嫌齁他。

    再干净的要饭的，也叫叫花子，埋汰吧叽的形象，是他们要饭的本钱；臭要饭的打扮的溜光水滑的，那可能是丐帮帮主。

    她惊讶：这个瞎子，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摸进来了，是不是不瞎装瞎，能看见道呀。

    “妹子，是小狍…妹子吧，听动静一准是，我不是来要饭的，我听—家里没别人吧？我是那个什么来了……想跟你……亲热亲热行吗？你看，钱都给你预备好了。”

    瞎子缺了眼睛，耳朵比一般人灵，他听动静早知道屋里没别人，所以直来直去，孙瞎子把一沓毛票举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的确，令人震惊。

    你说你瞎了吧唧的，咋还明白干那个啥呢？也不是那个缺德的教给他的。

    老娘是—是一个正经妇道人家，守规矩着呢，人家是三从四德的好媳妇（哪“三从”，哪“四德”，都念叨十几年了，也没弄明白）。

    好你个孙瞎子，真是羊上树猪跳墙狗拉磨鸭子上房——反了叫了，邪了门了，撞上了鬼了，瞎子都想上大炕了……

    “你过来吧，我先看你有多少钱？”

    钱在眼前，口气软和了。

    小狍子惊讶万分，他是瞎子吗？怎么什么都明白。

    不过,此时他瞎不瞎的，无关紧要，手里举着的人民币才是硬道理。

    “我都一张一张摸过了，五块七毛五，我都凑了好些天了……”

    “你说你，好不容易要点钱，留着买点吃的填饱肚子多好，还想干那个什么，你会吗？好吧，那咱就周瑜打黄盖，既然你愿意打，我就愿意挨，我就当你是自己个家老爷们，好好伺候你一回。

    人家可是守身如玉的，除了自己个老爷们，就没跟别的老爷们…没几个…上过炕。你老来六合屯，我问你：你看到过我不正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