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上好的油纸伞要由近百道工序制成,主要分五个步骤,即选竹,做骨架,削伞骨,上伞面,绘画,上油。
据说一柄上好的油纸伞用于做伞骨的竹子必须长在同一根竹子之上,有“同出一竹,裹护以内”之意,因而油纸伞可悬于梁上做避邪之物。
竹节的位置要统一,才能保证开伞收伞时伞骨同进同出的协调性。
伞形为圆,寓意美满。
只有保持古法天成的韵味,才能让油纸伞不再埋没在现代工业化里。
.......
这是白守人告诉江青城的道理,一条一条,诉说着这个千年艺术品在历史下的优雅与辉煌。
收了伞,此时此刻江青城正盯着白守人在看,或许杨老头说的对,一个人假如口齿不够伶俐,那手脚必定是伶俐的。
白守人就是很明显的这一类人。
很难想象一个常常握着笔杆子的人,那双金贵的手能把木匠工作也干的这般顺手,他的话不多,却每每都能深入重点,他容颜俊朗,侧颜简直无敌,笑时眼角偶有几丝皱纹,是韩剧中偶像大叔的标配,第一眼看是四十岁,再仔细看说他三十过半也未尝不可。
眼下客栈里还有一些人,倘若不受灰尘木屑的干扰,倘若能受得了噪音的嘈杂,来吃饭也不是不可以,林婉兮正在后厨忙着,以至于她并没有看到江青城带回来的两把伞。
当了一天木匠,终于将楼梯修补了七七八八,等明天在收拾收拾就好了,稍微吃了顿饭,白守人温和微笑,给江青城解释道:“本来是一层直直的楼梯,现在改成了两层,打了个弯,层数多了,也更加平坦了,转角处和下面大堂加了一块大木头,不用担心稳固的问题,这块木头等有时间镂空一点也能做个柜子使用,就是多占了块地方,不过我看客栈大厅也挺大的,不差这点地方,青城你看怎么样?”
江青城笑一笑:“这事你们看就行了,我也看不出来啥,怎么样都好。”
白守人点点头,望向修补半截的楼梯,说道:“这楼梯年久失修,忽然坏了也是正常的事,客栈根基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大可放心,这事你也能找那帮人说一说,兴许能少点租金。”
听着白守人的提醒,江青城感激一笑,随后摇摇头,道:“估计难办。”
夜晚来临,日头下了西山,终于送走了白守人,客栈再次安静,江青城看着正在打扫整理的林婉兮,流露出异样的眼光,这样的目光太过敏感,出于女人的嗅觉,林婉兮还是发现了江青城的异样,回头一看,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江青城装作满意,随手拿出新买的油纸伞然后悄悄递上去,就好像早上买了块豆腐扔给林婉兮让她煮了一样简单。
本来此刻应该是江青城鼓起勇气跟林婉兮说上两句土味情话的,真到眼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歪着脑袋看头顶电灯泡,再时不时看一眼门外落月,显得手足无措。
打开一看,是一把大红色画着明月的油纸伞。
林婉兮好像明白这含义,不复先前静立稳重的模样,羞的小脸微红,搓了搓手……
“那个,今天去守人叔家铺子,看这伞不错,随手买回来送你,别想多了。”
“可客栈里明明有伞的。”
“你懂什么,守人叔这次又帮咱大忙,咱也得照顾照顾他生意,这叫礼尚往来懂不懂?总让人家吃亏,下次谁还帮你啊!”
“哦。”
“哦什么哦?!”
江青城这话不见得是在邀功,但听着耳边这句模棱两可的“哦”,瞬间就有点不对头了,恼火中夹杂着一些委屈,忍不住拍着桌子嘀咕道:“当然,一方面是招呼守人叔生意,一方面是给你这段时间辛勤工作的奖励,再接再厉,下次老爷就给你涨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