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笼中的猛兽再凶残,也从未见过牢笼之外的豺狼虎豹是何其暴戾恣雎。未经历过真正的万念俱灰,又怎会有脱胎换骨的狠戾决绝。端木明初活了十六年,见惯了党争中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可从没见过这种难以用言语描绘的眼神。
“臭小子,你怕了我不成?”端木渊收起自己暴戾的姿态说,“是你自己说,想多了解我一点的。”
“七叔哪里的话,能有七叔相助,明初必然事半功倍。”
雅间之内,只留下了关晏和端木明初二人。端木明初收起了往日里嬉笑的调皮样子,脑海里全是端木渊的那个眼神:“关大人,你觉得七叔是真的会听我们的话?”
“是不是真的微臣看不清,但是睿王殿下眼里的恨意是千真万确的。”关晏虽然不知端木渊在恨些什么,可一个人心里越是有欲望便越是容易被操控。人对一件事物的欲望便是心魔,这个东西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无形间操控了一个人的人生,使其悲伤、憎恨、执念,终其一生都逃不过它的掌心。
自回京都城以来,白沐辰从未出现在朝堂之上。如今腿脚已经大好,司衣制新做的朝服也送到白沐辰的屋子里。那一袭深蓝的色精锻衣裳就摆在白沐辰面前。梁冠如千斤重冕,一旦带上便要有架得住它的决心和魄力。白沐辰从不喜欢穿戴繁缛的衣帽。一袭白衣一把玄刀,骑着烈马,迎着边塞的风沙在大漠中狂奔便是惬意,这般好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小姐!”红烛急急忙忙的叫喊声,打破了别院上空的寂静,“小姐,小姐……”
“你怎么了,这般大声喊叫。”白沐辰从屋子里走出来,见着红烛一脸慌张的模样便问,“你这又是捅了什么篓子?”
“不是我,是小少爷,不对不对,压根就不是小少爷捅娄子。”
“你这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啊。我都被你绕糊涂了。”
“诶呀小姐,您快去看看。三少爷非说小少爷偷了他的东西,这会儿大夫人正在前厅要动家法呢,老爷不在二夫人拦都拦不住。小少爷都被打了好几鞭子了。”
“什么!”白沐辰一跃从阁楼翻了下去,冲着前厅飞奔而去。
前厅里正在上演一场贼喊捉贼的好戏。白沐辰赶到之时,白沐霖捂着怀里的东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自己的娘亲被两个婢女架着动弹不得。二夫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夫人,您饶了他吧。”
“饶了他,小小年纪就敢偷东西,光天化日的还偷到家里来了,今日明明就有人看见你进了你三哥屋子里的,你还敢抵赖。你这下作东西,白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孩子!”
“今日明明就是三个让我去他房里取东西的,我没有偷!”
“你,活的都能给你说成死的,你这臭小子,你爹爹不在你便仗着你那哥哥的气焰在这里给我扯谎!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大夫人手里的鞭子眼看着要落到白沐霖身上。
“你们在闹什么!”白沐辰一声呵斥,吓得前厅里的人都抖了个激灵。白沐辰看着白沐玄的做贼心虚的样子和这屋里的阵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怎么回事,爹爹不在家里就热闹成这样了。”
“你可算来了,你看看你那好弟弟,都被你带成什么样子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还净是满嘴谎言,没有一句实话。”大夫人发怒的样子,凶神恶煞。言语行为气势汹汹,像极了悍妇。
“爹爹不在,大娘连装作贤良淑德也懒得装了?”白沐辰打趣道。
“白沐辰,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白沐霖,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沐辰拉起地上的白沐霖问。
“是三哥!”白沐霖一手指着白沐玄一手捂着怀里的东西说,“他早上让我去他屋里取一对瓷花瓶,然后我就见着他打了包跑出去了。刚才三哥房里的婢女打扫屋子,看见少了一对花瓶,便说是闹了贼,他们非要说是我偷了东西。”
“你瞧你那趾高气昂不知悔改的样子,和你哥哥如出一辙。”大夫人指着白沐霖的鼻子说。
“本就不是我偷的东西,凭什么不能要悔改!”
“不是你偷的?你怀里揣着什么,拿出来!”大夫人说。
“凭什么呀,我的东西干嘛要拿出来。”说着白沐霖将怀里的东西捏的更紧了。
“瞧你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若不是做贼心虚怎会这样鬼祟!”
“既然没做亏心事,就拿出来看看。”白沐辰说。
“哥!”
“拿出来吧,不然今日你怎么也说不清了。”
白沐霖不情愿的伸出小手,掌心里放着的是一块玉质的剑鼻。白沐辰拿起剑鼻,这小玩意儿已经被捂得温热,可见白沐霖是多么重视这个东西。
“你还说不是你偷的,你一个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财买这个,若不是偷了你三哥的东西怎会有这么多钱买这个?”大夫人抓着这把柄不放,更是怒不可遏,“证据都在这里了,你还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