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辰,放肆!”白荣的声音从前厅的大门口传来,“你怎么与你兄长动手!”
“爹,是三哥羞辱娘亲在先。”白沐霖拉着白荣的衣角说。
“闭嘴。”白荣走到白沐辰身边,怒目厉呵,“还不放手。”
“是。”白沐辰缓缓的松开了手。白沐玄的手腕处已经被白沐辰捏的发紫,只要再稍稍一用力就断了。
“你自己去祠堂跪着。”白荣说。
“听见了没有,爹让你去祠堂跪着。”白沐玄得寸进尺,“你还不快滚去祠堂。”
“吵什么吵,做弟弟的不知道尊敬兄长,做兄长的不知道爱护弟弟。白沐玄,你别以为我知道,今日这事多半由你而起。所有人听着从今日开始,直至三少爷知道自己错了之前,不许出房门一步。”白荣道。
“爹,我……被欺负的人是我!”白沐玄握着手腕装作无辜的模样说。
“再不回去就一辈子别出来了。”
白家立府的时日与封丘建国的时日差不了多少。祠堂中的灵位一层接着一层,越是年代久远的先祖,灵牌的色泽便越是暗淡。最显眼的就是刻着“白氏公沐奇”字样的那块木头了。白沐辰看着长兄的灵位轻叹了一口气:“一晃六年,大哥的样子我都快记不清了。”白沐辰自言自语地说,白沐奇虽已化为祠堂的一块灵牌,可确实是超脱人间之外过上了恣意自由的日子,“大哥有福,如今算是过上了舒坦日子了。”
“你知道错了吗?”白荣的声音出现在白沐辰身后。
“知道。”
“错哪里了?”
“孩儿错在……不该和三哥动手。他手无缚鸡之力,孩儿是习武之人,与他动手实在是欺负人。”白沐辰的话语之中避重就轻,想留下自己心里最后一点的倔强。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是,孩儿以下犯上……”
“白沐辰!”白荣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怒气。
“是,孩儿错了。错在三哥诋毁娘亲之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你非要我动家法你才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白沐辰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孩儿错在没沉住气,将自己的把柄和弱点尽数现于人前。”行军打仗之时,谁先乱了阵脚谁就注定会是输家,越是被人厄住喉咙就越是冷静;越是着急就越是容易露出马脚来。这不仅是行军打仗才用的上的道理,更是在朝堂上也用的上的道理。
“自明日起,你便要入朝了。朝堂不比家里,你要面对的是朝局。你的对手会想方设法地找出你的把柄加以利用,多么龌龊的手段都能遇到。成大事者,必要先学会忍。若是别人一句话便能随意触碰到你的底线,这与莽夫又有何差别。”白沐辰看不见白荣的神情,但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父亲的惶恐。别人总以为京都城里的白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谁知这白府之人亦是有难言的无奈和可怜,“你要记住,如今身处之地不是大漠,是京都城。”
“是,孩儿铭记于心。”
身处流沙之中,越是挣扎便越是沉沦的越快,只有顺从它才能活的更久。
祠堂的门缝中照进了一抹暮色斜阳。白沐辰跪于祠堂之中已有好几个时辰。大门“吱吱”一响,一个小小的人影捂着怀里的吃食溜了进来。
白沐霖走的太快,还未跑到白沐辰面前便摔了下来:“诶哟!”白沐霖坐在地上揉着屁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