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林清洛站起身来，瞧着原地不动的陆暮南，谁知他却伸一伸手说道：“你先朝周府走着，阿四会去绣庄带人到周府跟你汇合。”

    “那你呢？”林清洛一脸疑惑，“你不去？”

    “我？”陆暮南指指身旁两个烂醉如泥的家伙，“本王负责把这两人弄醒。”

    林清洛刚要说话，陆暮南却打断了她：“不要露出那副泄气的表情，你的推理没有漏洞，只缺一个物证，而阿四会帮你找到。”

    “当时是你跟周氏发了誓，现在也该你去完成这个誓言。”

    陆暮南说完便不再看她，四姑娘丢了碗筷，立刻带人去绣庄拿人，林清洛愣了愣，想起那日自己面前妇人那张憔悴的面孔，的确是自己，低声又肯定的在她耳边劝慰“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周府从上到下俱着缟素，气氛悲怮，林清洛走进周府大门的时候，正见到双眼通红的周氏送几个前来祭拜的亲眷出门。

    她远远望着周氏，那日见她的时候，她还算是个保养得宜的妇人，不过隔了这么短短几日，她的样子苍老了许多，干瘪如同秋日霜花。

    “公公这边请。”

    灵堂那边还有宗族的其他亲眷在，周氏一时脱不开身，便让丫鬟领她去花厅候着，那丫鬟看见林清洛腰上别的腰牌是誉王府上的人，又见她长的清秀，自然也就认为她是个宫中的宦官。

    林清洛摸了摸临来时陆暮南塞给自己的腰牌，含糊的“唔”了一声表示默认，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她都无所谓。

    “姐姐长的这样好看，平日里是伺候周大人的？”

    林清洛斟酌着措辞跟那个丫鬟套近乎，那丫鬟抿了抿嘴，“奴婢福子，认识几个字，只是在书房里伺候，至于老爷贴身的事情……夫人与老爷感情甚好，不用别人服侍。”

    林清洛“哦”了一声，瞟见路过的一处园子修缮的别致，门口却上了锁，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福子看了看，答道：“那是老爷的书房，自从老爷出了事之后，夫人怕看见旧物伤心，又忙着处理后事，就让我们把那里锁了。”

    “能进去看看吗？”

    她带着誉王府的腰牌，又是奉命查案，福子立刻取来钥匙，引着林清洛进了书房，桌上几张字迹杂乱的宣纸还胡乱摊着，一盆缺水的文竹焉了吧唧的搭在桌上，一切都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林清洛一边等周氏等人，一边摸索着查看屋里的东西，掀起桌上的宣纸“咦”了一声：“这点心是什么时候的，都放坏了。”

    她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拿手翻了翻长了黑霉的几块糕点，猪肉脯，蜂蜜糕，烤冷兔……都是京都如意楼中最有名的小吃。

    “前几日老爷去跟朝里几位大人喝酒时带回来的，许是忘了给夫人送去。”福子伸手要拿那食盒，“奴婢拿去倒掉。”

    林清洛伸手一拦，案子没破，这东西还是先留着好。

    “公公。”

    周氏由周妍搀着进了门，脚步虚浮，而周妍一身孝服，右脸红肿，像是被人打过，显然刚才在巷子里吃了不少亏。

    李挺还是一贯的神色萎靡，林清洛瞥他一眼，上前冲着周氏行了一礼说道：“周夫人节哀。”

    周氏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公公可是查到了杀害我家老爷的凶手？”

    她说着说着，眼里又泛起泪来，林清洛点了点头：“是。”

    “是谁？是谁杀了我家老爷！”周氏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紧紧闭上了双眼，泪水却仍旧从她脸上夺眶而出，身子无法承力的向后倒去，周妍连忙从袖中掏出瓶子，倒出一粒丹药给周氏服下，周氏这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夫人有哮喘？”

    “老毛病了，原本调理的好些了，这几日身体不好，又犯了。”周氏苍白着脸笑笑，“还请公公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我家老爷！”

    周妍一直低着头，左手放在周氏臂弯里，整个人像风中摇曳的花枝一样微微抖着，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自己的心上人，竟然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林清洛不由得替她叹息，不愿却又不得不开口：“那么，我就从头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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