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暮南心烦的摆摆手：“早下葬了。”

    从发现尸体到接手案子，已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无名女尸没着没落，尸体老停在义庄也不是办法，而另外遇害的冯昭和曹静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亲人来收拾，刑部几个衙役自己兑了点钱，买了副棺材埋了。

    “大理寺唯一新发现的线索。”陆暮南敲了敲第一宗案子里的马车：“留在案发现场的马车已经找到了出处，是定州内一家规模颇大的车马行，差人去问了之后，老板只记得租这辆车的是个戴面纱的年轻姑娘，其余也没什么线索。”

    这个消息一传回来，他手下的人就立刻在京都中大肆搜查近日来京都的单身姑娘，可京都人口数十万，来往行商、过路旅人不计其数，要想从里面找出一个有杀人嫌疑的单身姑娘，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那人说不定早就逃离了京都，搜查到最后成了费时费力的穷折腾。

    林清洛拿起案卷重新翻阅，既然有人能想到从马车上突破，那么这些卷宗当中一定也有遗漏掉的线索！

    她看着看着，突然发问道：“王爷有没有想过，这三起杀人案件均是一人所为？”

    “一人所为？”

    陆暮南不是没设想过，但这三起杀人案件杀人手法各不相同，除却第一起案子里的无名女尸之外，其余两人都是自小在京都长起的普通百姓，两人之间没有丝毫联系不说，连仇家都没有。

    林清洛翻到八月份的案宗，“天子脚下，谁敢轻举妄动？京都的法理秩序向来都是整个大名最好的，你瞧，八月份大理寺的杀人案件只李挺一起，其余的全都是京都周围各县报上来的小偷小摸……”

    陆暮南定睛一看，果真不假，案宗上记录的全是些某年某月某日，李二偷了周大一头牛，王四偷了赵七两棵玉米这样的琐事纠纷，稍微大些的盗窃案件都很少，更不用说杀人了。

    “可这次，京都突然出现三起命案，时间上间隔如此紧密，难道不让人怀疑吗？”林清洛又说，“连环杀手犯案随机选择作案对象，几位死者毫无联系，也算正常。”

    这么一说，陆暮南似乎也看出了什么苗头，他将案卷拿在手里，细细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林清洛说得有理。

    两人凑在一起寻找疑点，陆暮南指着无名女尸和冯氏的案子说道：“这两人身上伤痕颇多，显然生前遭遇过虐待，凶手可能心理及其变态，以虐待受害者为乐。”

    “第三起案件中也有疑点，如果按照这样的推测，凶手极有可能是曾将曹静按在水中数次，所以曹静的肺部才会有水草污泥，造成溺水而亡的结果。”

    林清洛同意，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这三起案子的凶手真的是同一人的话，那个租赁马车的年轻女子有着最大的嫌疑，冯昭和曹静都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姐，手上的力气怕是不算小，一个年轻姑娘，能连续杀了三人，说明她身上一定是带着功夫的。”

    “可这有些说不通。”陆暮南摇摇头，“就算这杀手专门以杀人取乐，也犯不上要来京都撞霉头，京都守卫森严，他就不怕被抓？”

    “典型的挑衅心理呗。”林清洛拍了拍手，在屋里闲闲的绕了几圈，“王爷盛名在外，当年剑挑西冷七姝的案子可是震惊全国，这凶手想挑战王爷的权威，也不无可能。”

    陆暮南翻着眼皮看她，她总能一语惊人，动不动说出些让人惊讶的猜测来，凶手挑衅的可能不是没有，但是这挑衅未免太过无力，一般来挑场子的，不都应该往正主面前放个狠话吗？

    除非是……有什么原因逼的他不得不来京都，不得不在京都动手！

    陆暮南沉默着去翻那几本案宗，眼睛里的光突然亮了起来，是了！如果这凶手不是心理扭曲到以虐杀为乐的变态，那就还有另一种可能。

    无名女尸身上三十多个血窟窿，被拔干净的后槽牙，还有溺水而亡的农妇……

    他怎么早没想到呢！

    “王爷想到了什么？”林清洛见他神色突变，回身问道。

    陆暮南嘴角慢慢勾起，只怪他从未亲自去做这逼供问刑的活计，才差点让这凶手逃窜。

    那些尸体上的痕迹，是凶手从这些人嘴里逼问什么才造成的！

    “可是那曹静在水边被淹死的，身上没有伤，怎么也是逼问？”

    陆暮南笑笑，她还是太嫩。

    大牢里有种刑罚叫水刑，牙关再硬的犯人，遇上了这一道刑罚也是没辙，那些酷吏们有的是折腾人的办法，将人脚高头低的吊起来，往脸上蒙上一层白棉布，从上往下的倒水，白棉布罩住了人的嘴鼻，没法呼吸，那水就全都呛到了肺里，人喘不上气来，眼睁睁感觉自己被水呛死。

    有的酷吏下手更狠，往水里放辣根，放胡椒粉，保证让犯人求爹爹叫奶奶恨不得立刻死了，凶手扯着曹静的后颈，一下一下朝水里按头，虽然没有水刑那么刺激，也够这农妇吃一壶了……

    不过……一个酒肆老板娘，一个农妇，嘴里能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陆暮南扬声差人把四姑娘和洪毅叫来，林清洛连忙垂首站在一边，摆出一副十足的奴才相来。

    “去给本王查查，最近京都中有什么大事发生。”想了想，陆暮南又补充道，“或许跟朝堂上的事无关，眼睛盯着民间多点。”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