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的陆岳看着满地的死尸，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看了地上的尸体，又看向身后床上躺着的明黄色袍服，不敢置信的问道：“皇额娘她……她……”

    陆岳结巴了好几个“她”字，都说不出下面的话来，皇上咳了一声，点了点头道：“皇后殡天了。”

    “丞相赵源……图谋皇位，大逆不道，其心当诛。多亏誉王及时带兵救阵，才使赵源诡计未能得逞。”

    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却被皇上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了，皇上的这几句话既像是在回答陆岳的问题，又像是在向文武百官宣告今晚的场景，陆岳点了点头，看着满身是血的陆暮南，脑子一时还是没有转过弯来，有些费解的问道：“可是……可是六哥之前不是被赶出去了吗？怎么又会回到乾清宫中来？”

    皇上的目光落到陆暮南身上，陆暮南开口解释道：“方才的一幕，不过是皇上为了迷惑赵源而演的一出戏。”

    他起初也以为，今日的羞辱不过是皇帝对他的又一次厌弃而已，他叫人传话给苏澈，想去宫门口等宫宴结束与林清洛一起回府，却不曾想到皇帝身边的内侍竟然在半路将他截下，将皇帝的全盘计划交代给了他。

    明明应该是两方对弈的棋局，中间却掺杂了四方势力……事情与陆暮南所料想的一样，离王从程芸口中得知了太子的计划之后，便抓住这个机会向皇上表明忠心，皇上果然对他诸多信任，开始针对太子的计划布置宫中的守卫。

    太子换下的九门亲兵，早就在皇帝的掌握之中，而赵源联合的那些大臣是谁，皇帝也一清二楚。

    运筹帷幄几十年，岂是他们这些螳臂当车之辈能比？太子和赵源的每一步计划都被皇帝提前料到，就连他们会选在除夕夜动手一事，也被皇帝预料的分毫不差。

    所以，当赵源埋伏在宫外的军队掐算好了时间向宫中冲击时，遇上的正是陆暮南带的那队御林军，御林军虽然在人数上不如叛军，但都是皇帝提前选好的精英。再加上陆暮南善于指挥，武艺过人，所以不一会就解决了宫外的那群叛军。

    而皇后在宴会上的突然发病，也是将赵源的计划打了个措手不及：赵源原本计划在宫宴上突然发难，以皇后带头发声，其余官员随之声援，从而逼迫皇帝写下禅位诏书给陆瞻。

    可是皇上巧妙地借助了皇后的病情，将赵源引进了偏殿，从而切断了他跟外殿中那些官员的联系，这才有了方才在偏殿中两方对峙的一幕：偏殿中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外面的人不知里面是何场景，因而都不敢轻举妄动，这才让皇帝成功拖到了陆暮南带兵勤王，解除了危机。

    百官们听闻此言不免惊讶于皇帝的谋略，联想到刚才殿中的种种迹象，才反应过来为何在皇后发病之后，太后和一众妃嫔都没有在宫宴上逗留，而是直接回了各自的宫中。

    誉王派的官员们自然是欢喜不已，而离王派的官员们看起来则有些忧心忡忡，他们看看誉王，再看看躲在誉王身后的林清洛，想到刚才自己席间对林清洛的支使，不免有些心虚起来。

    可就在这时，偏殿门口突然出现了离王的身影，他与栖霞并肩而立，身后站着一队精兵，队中人人手举火把，将偏殿上空的黑幕照得如同白昼。

    皇帝走到门前，陆子谦拱手行礼，朗声说道：“回禀皇上，儿臣奉旨搜查坤宁宫、太子府，丞相府三处，发现书信往来十几封，信中对谋反篡位之事供认不讳，还请皇上过目！”

    林清洛有些惊讶，她询问的看向陆暮南：难道他的提醒没有作用？太子还是一意孤行，选择了跟赵源合作？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陆瞻，从皇后殡天之后，他就一直这样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任旁边折腾出了滔天的动静，他的脸上还是一丝表情也无……他既然看清了程芸的本质，又为什么非要走上这条违抗皇上的路不可？

    不等她想明白当中的道理，陆子谦已经替她挑了一条脉络出来，陆子谦上前一步，将搜查出来的书信放在皇上手中，再退回去时，表情却有些尴尬了。

    “共十三封书信，其中六封来自坤宁宫，七封来自丞相府……柳巷太子府中，儿臣未找到一处谋反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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