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瑞眼底翻滚着泪花,他微低头,硬生生压制下去,“孙儿领命。”
魏太后看他这般略有不忍,但又想到必须让阿南学着能自立起来,还是忍住了多余关心的话。只装作不懂的样子又随意聊了几句,随后便让他回去了。
颜瑞回到青宫就躺下了,尽管小路子和棠花知道他因为赐婚这件事不开心。
甚至连饭都不肯吃了,但作为照顾太子起居的贴身宫人,二人还是费口舌在门外安慰了好久。
颜瑞不应。
小路子叹息之余拉着棠花离开了,食物倒了浪费,小路子就自作主张给殿下留几盘,其余的仆人们分而食之。
棠花不太明白主子到底难过什么,她啃着紫薯馒头时,含糊声音问道:“小路子,你们去德寿宫,太后都说了什么?”
小路子同她一桌吃饭,“让主子同礼部齐大人一起主持仁亲王的婚宴。”
棠花拧着眉头,“主子迟早有一日是要学着做这些事的,我倒觉得,太后此次的要求没什么。”
小路子一脸高深莫测,缓缓摇头。
棠花又道:“我知道,还有就是,主子舍不得仁王爷嘛。”
“‘用情至深’,岂止一个舍不得,等仁王爷娶了王妃,主子就没办法常去王府走动。你知道的,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家,许多从前的人和事都可以渐渐淡忘的。”小路子语气老成,颇有见解的模样。
棠花掩嘴偷笑,“你知道的还不少呢!”
二人在小厨房说说笑笑,虽谈及了自家主子对仁王爷的感情,但他们倒是没望深处想,只觉得是普通亲人之间的。
颜瑞躺在床上,他让宫女把殿内的等都给熄了,暗蓝到黑的幽幽薄光从纱窗透进来。床帘未放下来,略凉的风吹进来,抚到脸上和身上很舒服。
颜瑞闭上眼睛,侧躺着。
没有哭。
只有元恒在的时候他才会放任自己掉眼泪,其余时候,他是太子,是端国的未来。
喜庆的正红色像去年初春移植到仁亲王府的梅花,挂满庭院、檐下,连成线,像片海。
颜瑞这几日暂停六艺课,跟着那齐大人一并筹备小皇叔的婚宴,包括礼服、宴请客人名单、新婚房屋装饰等等。
他带着小路子在仁亲王府进进出出,京城里似乎也沾染这喜庆气息,四处欢声笑语。唯独他像行尸走肉,途有躯壳在不停的走动。
元恒看的心疼,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周围人太多,汇聚成溪流阻隔在他们之间,甚至还有皇后的眼线,在试探他们太过深厚的感情。
王侯爷家的孙女、皇后的外甥女——王槐灵,大家口中的佳人,足以配得上皇室最小的王爷。
九月算是夏末初秋。
一身从上到下的朱红衣裳非常耀眼,是嫁娶该有的颜色。
正式拜堂成亲的前一日,这些本来这些东西都是由下人送到元恒卧房的,但颜瑞要自己去。
穿过热闹的厅堂,颜瑞朝着后院走,曲折的长廊下种植着一小片修剪过的绿草,在灿烂的晴空下绿的发亮,上面落有几片半绿半黄的叶子。不远处,即是后院的圆拱门。
“我就知道,王小姐准是咱们仁亲王府的王妃。”院子里的春淮边洗衣服边笑着说。
秋画吐舌,“谁不知道呀,瞧你那嘚瑟劲儿,是王爷娶妻又不是给你找男人!”
“死丫头!再乱说要撕嘴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