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瑞停稳脚步，他恍惚间好像撞上了谁，又被揽入怀中。

    “小皇叔……”

    元恒在揽住对方的瞬间，匕首刺入脊背时，好像还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但下一瞬，身体就不由自主的瘫软下来。

    颜瑞眼里万分的惊诧剧烈抖动起来，双眼变得通红。“小皇叔！”他声音隐忍坚韧，含着难以置信的痛苦，双手却放轻了去半搂半扶着渐渐软下来的人。

    元恒的脸变得苍白如纸，几乎是转瞬间就失了血色，他瘫软着身子平躺在冰冷的地上，肩膀和头部被颜瑞托着。

    颜成覆没料到这匕首会刺中元恒，失神怔然间被层层叠叠的护卫拿下，长枪利剑架在脖颈上时，他木然未动。

    柳风未护住太子，又伤了自家主子，心中懊悔之余，亦是隐忍怒气，一举带领护卫拿下那几个黑衣人。

    颜瑞扶着小皇叔的同时，地上已经滴滴答答淌下血来，雪纷纷，凉意随着空气涌入胸腔，冷得难受。

    “柳风，快，快寻大夫来。”

    “再找一副担架！”

    颜瑞语无伦次的说着，他的手上沾满了伤口附近的血迹，湿哒哒的让他浑身都极其不适。

    元恒疼的不想讲话，他感觉每一次呼吸似乎都牵扯着伤口，喉咙干涩，但还是望着颜瑞轻摇头，“没事的……阿南，你别紧张……”

    颜瑞的心中几乎要嚎啕大哭，但脸上却意外的平静，没事的，没事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不知道人是怎么被抬回房间，也不知颜成覆是何时被柳风他们安置好的，只知道坐到床边坐的都睡着了。

    发呆时想起时请了两个大夫，先是外面医馆的，后又来了皇宫太医院的。前面来的那个怕拔刀伤了性命，不敢担风险给百般跪求的推了。后面来的御医即便同样心中惶恐，但必须要照办。

    元恒虽背部受伤，但还未昏迷，所以那过程更是疼到骨子里。

    冬日天寒，屋子里有炭火取暖，其余人皆是依旧寒冷。但元恒却出了一身汗，鬓角的发都胡乱贴着，只侧身歪在颜瑞怀里，外衣长袄皆被剪去，只剩下洇染了一大片血迹的里衣还在。

    刀入身体过寸，御医把刀取出来时，颜瑞在旁边也是出了一身汗，被怀里人身体的热气和剧烈的抖动牵连出来的。

    小路子来了王府才知道这事儿，也是他又急匆匆回宫带来的御医。

    景阳王被窝藏，太子私自离宫……这一系列的事都因为颜瑞心系元恒而忘了去再费心思的封锁消息，以至于傍晚突然醒过来时才恍然记起，心中懊悔不已，但也来不及了。

    冬日其实都没有什么黄昏，加之下雪，天暗沉的很快，黑夜笼罩几乎是转瞬就来。

    元恒把刀拔出去后，御医给他喂了点药，大厚的绣花被褥裹着人，浑身也擦拭了冷汗很快便入睡了。颜瑞照顾着人盖被擦身擦汗，罢了坐在床边，就那样趴在身旁。

    青禾送走宫里人过来时，给颜瑞搭了件厚实的披风，见两位主子疲乏受罪，也未再叫醒。

    “水……”

    颜瑞乍然的噩梦醒来后，见身旁人还均匀的呼吸着心里不由得平静不少，只怔然望着心上人的眉眼发呆，直到人轻微动了动发出一声轻轻的声音。

    “小皇叔，是要喝水吗？”

    “水……”

    “这就来。”

    睡了大半日，天已黑，屋里四周都点着灯火，随窗户透进来的风半摇晃着。床边燃着的炭盆搁置的近，匆忙起身时脚踝还猛地撞上边缘，疼的颜瑞暗暗咬牙，却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