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瑞端了热水过来后，坐在床边吹了吹才小心扶起元恒，喂到唇边时人才稍微张了张嘴，眼睛也睁开一条细小的缝。

    屋子里很寂静，只有喝水的声音。

    待罢了，颜瑞关怀道：“小皇叔，还疼的很吗？”

    元恒勉强露出个笑容，但因嘴唇干裂，脸色略白而显得几分无力。

    颜瑞又道：“算了你别说话。”

    元恒还是开了口，声音轻，“没有那么脆弱的，你何时认出他的？”

    颜瑞把水杯放下，脱了鞋坐在床边，靠着床背后的红木板，一只手轻抚着元恒鬓角已经不再湿润的头发，他歪身望着元恒回答。

    “上次你带他去皇宫时，有怀疑，但是今天才认出来的，他与那些人还有秘密联系，皇宫那次刺杀行动怕也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元恒静静听着，没有应声，他并不是十分清明的眼睛里凝着几分沉思。

    “你不用太在意的，让他住在府上这么久已经很好了。”

    “或许吧。”元恒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那他现在呢？”

    “我本来今天揭穿他只是想让他离开王府，不给你带来危险，谁知道他会下杀手，小路子和王……王槐灵都知道这事，也都看到了，又请了御医来……”颜瑞言语略微有点吞吐。

    “所以，宫里人知道了。”

    “嗯……抱歉。”

    “没事的，人各有命吧，我没劝走他，就应该猜得到会有今日。”元恒叹息着说了句，紧随着咳了两声，他尽力压抑了。咳嗽牵动身后伤口，他甚至觉得呼吸都十分辛苦。

    颜瑞心疼，轻拍着侧身而躺的人的肩膀，心里口中似乎都感同身受的苦涩不已，“别说话了，别说了。”

    元恒抬眼，缓缓哑声道：“阿南，你早些回宫，莫要再忤逆太后了……我们的背后力量太薄弱，于真心而言，太后才是如今能真正帮你的人……”

    这一番话似劝，语重心长又真心无比，但颜瑞听得十分痛苦，他不愿，更不想在这种时候丢下小皇叔。

    景阳王之事出来后，皇叔这里定然不会平静，他有窝藏罪犯的罪名。

    “我担心你。”

    “我知道，我知道……”

    元恒虽一直以清冷和寡淡情绪示人，但对颜瑞是例外，这是他喜欢亦无比喜欢自己的人，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少年面前，他也忍不住热泪，他也才是不及弱冠的年纪。

    颜瑞看到元恒落泪，心里顿时酸涩起来，眼睛也红了，伸手去擦拭，声音轻颤。

    “让我留下吧，让我陪着你……”

    “小皇叔，是不是我当了皇帝后就好了，你就可以常常来陪我，没人敢调查，也无人闲言碎语。”

    “即便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我也能保你平安。”

    “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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