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张一家发过来的消息,他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唐哥,下个礼拜的这个时候可以提前预约给我吗?
薛唐想起来上个礼拜姜抑说的这话,心里面像是有暖流涌入裂缝之间,几乎一下子就把他有些空荡荡的给填满了。
他直接抱起怀里面的猫崽子推开门往公用厨房走去,姜抑正在弯着腰很认真的剥虾壳挑虾线,余光扫见薛唐抱着猫进来,立刻抬头对着他弯了一下眼睛,“怎么了?”
薛唐撇了一下嘴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怎么,过来看看嘛。”
“饿了?先吃零食垫一下肚子吧。”
虾线实在是有点儿难跳出来,姜抑手里面的牙签儿都废了好几根儿,他把剥好的虾放在一个小盆里泡着,薛唐来了,他就暂时放下做饭的心思,在水龙头洗干净了手在围裙上胡乱擦了两下。
他用手背碰了碰薛唐的脸蛋儿,特别温柔的问,“怎么不说话啊?”
薛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鼻腔突然有些酸,他就那么弯着嘴角笑着,也不敢说话,眼睛里氤氲着水气流转了两下,他生怕只要是自己一开口说话眼泪就要掉下来。
过了大半天他调整好了情绪才跟个没事人一样问,“我已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过生日了。”
“我知道。”姜抑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眼皮,“你那位大学同学告诉我了,以后每个生日我都陪着你。”
薛唐哼了一声,没怎么用力的拍开他的手,“你还说每个新年都陪着我呢,你说话颠三倒四的到底是算数还是不算数啊?”
姜抑顿了一下,轻声说,“以后都算数。”
“行吧,我真的有点儿饿了。”
“我马上做好饭,你去屋里等着吧。”正好做好了一壶水,姜抑拔了电让薛唐去屋里,然后就开始在厨房里面捣腾。
姜抑把饭菜盛好了以后没有立刻端进屋子里面,掏出手机来联系蛋糕店里面的老板说现在就可以送过来了。
那老板早就已经打包好,就等他的消息了,这会儿看见姜抑给他发消息了就让店里的人给送过去。
接到蛋糕的时候姜抑还跟那小姑娘说了谢谢,他将蛋糕拎回去的时候薛唐正在跟一群猫崽子们玩儿,他小心翼翼的把蛋糕背在身后面,“唐哥。”
薛唐转头,“怎么了?我好饿,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我去端菜。”姜抑把蛋糕拿出来捧在薛唐的跟前,“唐哥,生日快乐。”
薛唐看着他,低了一下头,然后又看着他,嘴角缓缓有了一抹笑意,“谢谢啊。”
“不客气。”
两个人吃饭吃的很慢,猫崽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往桌子上面瞎蹦跶,姜抑没了办法把它们暂时关进了笼子里面。
他打开蛋糕,里面是一个立体的小型薛唐,那是他亲自设计的蛋糕,画出来的Q版的薛唐,俏生生的站在蛋糕的中心位置,眼睛里面亮晶晶的。
薛唐觉得自己眼睛有些发酸,他哎呦了一下又觉得是自己矫情了,伸手遮了一下眼睛说,“这是我吗?”
“是啊。”姜抑说,“巧克力做的,天气一热就容易化,一会儿你全都吃光。”
“你好残忍啊。”薛唐说,“你让我吃我自己。”
“那我吃。”姜抑凑近他,压低了声音,声线带着些蛊惑。
薛唐一愣,整个人都跟烧着一样,他几乎立刻就坐直了身子,“你他妈……越来越不要脸了啊,姜抑。”
从前只有他把姜抑调戏到面红耳赤的份儿,现在真的是风水轮流转轮到姜抑调戏他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姜抑切开了一份蛋糕递到他跟前,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唐哥,生日快乐。”
“快乐。”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把蛋糕吃完,姜抑沉默了好半天,才有些犹豫的问,“唐哥,你为什么不过生日了?”
为什么啊?还能又为什么?因为没有什么人记得,也没有什么人会在像姜抑这样,把有关他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姜抑离开他的世界以后,他变得格外孤独。
行尸走肉到像极了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他一个人被薛定邦扔到了小破县城一样憋闷、委屈。
薛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过生日没什么意思,提醒着我又老了一岁。”
也同样的提醒着我,你离开了我多少年,而我失去了你几千天。
“以后我陪着你。”姜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以后我都陪着你,我跟你一起变老。”
薛唐侧过头伸手遮住半张脸嗤笑了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
“嗯,我说到做到。”
姜抑把画的那幅画送给薛唐做生日礼物,上面铺天盖地又无比凌乱的扑飞着各种蝴蝶,底色铺了好多遍才做出很满意的光色,被蝴蝶包围着的是薛唐的背影,沧海桑田之间,他背着光又向往着光,直到所有的光将他萦绕。
“唐哥,这幅画还没有名字呢,你取个名字吧。”
薛唐愣愣的看着这幅画,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不是震惊,而是震撼,震撼的设身处地能够从这幅画上面感受到姜抑的孤独,同时又能感受到这无边无际的属于他的孤独。
“唐哥,其实每年我都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每年我都给你画了一幅画,你要看看吗?”
姜抑从衣橱里面掏出一个半人高的纸箱,纸箱里面全都是他画的油画,他每年都画给薛唐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