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芳给这个可爱的孩子取名为张娜娜。
一个多月后,张文芳抱着一个可爱的女婴离开了医院,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过去,用钱打发走从医院请来的护理员后,独自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到了出租屋。
对于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女孩来说,做饭、洗衣服、洗尿片、给婴儿喂奶和哄小孩睡觉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加之,天气又热,小姑娘没完没了地哭,让张文芳心烦意乱,大部分时间都是小小孩哭,大小孩跟着哭,母女俩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奏鸣了一曲又一曲由哭声和哄小孩睡觉的声音组成的生活交响乐。
世上只有妈妈好
无妈的孩子像根草
投进妈妈的怀里
幸福享不了……”
张文芳哽咽着唱歌,婴儿舞动小手咿呀学语。
看着小女孩那双幼稚而明亮的眼睛,看着婴儿迷人的笑脸,张文芳好几次萌发出一种将她抚养成人的念头,可是,在这个世俗的世界里,她将背上破鞋的骂名,在这个可怕的现实中,迎候人们睥睨的目光苟且偷生。
于是,她花了剩下的几千元钱,去金店特意订做了一根精致的项链,为了在将来的某一天,有机会寻找到这个孩子,她特意在坠子上刻上孩子名字上的最后一个”娜”字,作为将来寻找这个孩子的证物。
一天,她用一张写有孩子出生日期的纸将项链包好,塞进一块裹着婴儿的粉红色、印有小红花的襁褓里,她抱着孩子来到公园,咬咬牙,将她放在公园里的一张长椅上,自己悄悄躲在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树林里。
一对年轻的农村夫妇,在围观的人群的惊叹声和抱怨声中将孩子抱走,她偷偷地跟踪他们了好长一段距离,直到他们踏上一辆开往郊区的公共汽车,才流着眼泪跑回自己的出租屋,将孩子剩下所有的衣物扔进垃圾箱,收拾好行李赶回学校。
她至今还没有忘记抱走自己孩子那对好心的年轻夫妇两张焦急而纯朴的脸,如果有朝一日他们能再次相见,她一定会跪在他们跟前,请求他们原谅,报答他们对孩子的养育之恩。
回到学校,编造一段谎言说父母的伤势已经痊愈,搪塞过去之后,老师并没有责备她,同学们经过一番问寒问暖,便开始写毕业论文,她顺利地拿到了一张毕业文凭,通过父亲的关系,她毕业分配回到了父母所在的那座大城市,在一所中学任教。
对张文芳来讲,生活像一杯浓咖啡,只能品尝到它的苦涩,却体会不到它的甜蜜,生活像一个过路的使者,问完路便匆匆而去,生活更像是强奸,你无法享受便闭上了眼睛。
张文芳无时不刻不在怀念自己遗弃的孩子,无时不刻不在悔恨和责备中度过自己漫长的人生旅途,可惜在我们这个传统的国度里,没有教堂,没有牧师,要是有教堂和牧师,她一定会去教堂找牧师忏悔自己的罪过。
张文芳老师在学校以冷艳著称,人们找不到她冷艳的理由,因为一个冷艳的女人,必须具备冷艳的资本,于是,大家把这一切归罪于她漂亮的外表,漂亮是魔鬼,它可以滋生一个女人孤傲的个性,它可以让一个女人用居高临下的目光,去享受男人们的求爱,去看男人们像蜂群一样围在她身边,做出一些可笑而荒唐的举止。
她从来不与校内外的男人交往,有人一给她提起介绍对象,她连面都没见便满口回绝,大家带着种种猜测和疑问,议论张老师为什么对男人们有一种天生的抵触情绪,难道张老师是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女人固有的生理需求吗?难道她是一个同性恋者?
都不是,经细心的观察,张老师对男人的目光还是很渴望的,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她并没有什么闺房密友,女同事之间的关系除了工作之外便淡漠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