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夷之揶揄道：“唷，瞧你气鼓鼓的，好像我把你家盟主怎么了似的。他待我好，我不也待他好吗，这么些日子我有点心不也分他一块吗，怎么他没说什么，你倒指责起我来了？”

    祝夷之一边说着一边朝他走近，小五愣是被他逼得后退了一小步，见那人眉飞色舞的，丝毫没有一点儿理亏模样，他气愤道：“怎么你现在还来占盟主便宜，你要不要脸，仗着盟主对公子还有感情，你就这样玩弄他……你、你手段下作、不知羞耻！”

    “手段下作？”不知是哪个字眼刺伤了他，祝夷之眼里沉了下去。失神仅仅一瞬，他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勾唇一笑，语气无不嘲讽，“小五啊小五，兵不厌诈你可听说？敌我之间你以为能有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我现在混入盟主府是不知羞耻，当初李承乾混入魔教，他的行为难道就上得了台面？”

    小五被问得哑口无言，这样巧舌如簧、咄咄逼人的公子他还没见过，更没见过那双向来凝滞无神的眼眸里散发出这样锐利耀眼的光，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只能重复道：“可……盟主待你这样好……”

    他待你这样用心，这样细心，这样关心，这样真心……这岂是一句“敌我之间”能甩得清干系的？

    眼前的人缓缓收了脸上的笑，他定定地望着小五，目光如炬，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深藏暗涌。

    小五被他望得喉头发干，张了张口，竟说不出话来。

    突然，祝夷之展颜一笑，先前那莫名凝重的气氛一下被打破，他凑近小五，笑嘻嘻道：“干嘛这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啊，别人一看就知道你在给你的盟主大人出气，什么‘玩弄’啊‘感情’啊，人家误会我把你们盟主始乱终弃怎么办？”

    小五被那凑上来的脸逼得后退了一大步，只说得一声“你……”便再也挤不出话。

    祝夷之干脆地越过他，大摇大摆地往李承乾那走去了。

    李承乾正靠着石壁闭目养神，他腰板挺得很直，身体时刻处于一种端坐戒备的状态，看得人很是怀疑这种姿势究竟能不能达到休息效果。

    祝夷之瞄了瞄他紧闭的双眼，伸手悄悄往他怀里掏去，正要拿出糕点，手突然被人摁住了。

    李承乾睁开眼，跳动的火光打在他俊朗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在唇上投出一片阴影，睫下的影子随着眼皮翕动微微颤抖，像阳光下乱舞的尘。

    祝夷之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心虚，只笑吟吟道：“要吃糕点。”

    李承乾拍开他的手，调整了一下坐姿，“不是给你的。”

    盟主怀里的糕点，向来只属于一个人。

    一句话，让祝夷之眼里瞬间黯了下去，可他睫羽一挡，遮住了，再抬起时，又是满目的狡黠和无赖。

    “啧啧，盟主大人这话，听着真让人热泪盈眶啊！”说着他凑近李承乾，动作夸张地抹了一把泪，“你把我和公子分那么清作甚么，难不成觉得人傻了就是无辜的？”

    李承乾不露声色地将那人手指上的水光纳入眼底，视线落到有些发红的眼眶，李承乾开口道：“你全都想起来了。”

    他这话说得语调毫无起伏，根本是认定了的。他说的“全”，意指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的一切，包括真正失忆的那段时光。

    祝夷之不置可否，他一只手还放在李承乾怀里，并且仍紧紧抓着糕点。他抬眼道：“那我现在可以吃了？”

    “把话说清楚再吃。”李承乾淡定地抽出他的手，自己把糕点拿出来放在手里。

    “不然你就是在地上哭着打滚，你也休想闻着味儿。”

    祝夷之望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脑海中自然浮现自己在地上打滚的样子。当初的“公子”可没少做这种事，有时滚完之后还要抱着李承乾的大腿哭，想到这个，他眼角忍不住抖上几抖。

    “算了。”祝夷之干脆和他拉开距离，潇洒道：“不要了。”

    李承乾不言不语，打开纸包就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一口吞掉一个，手上还拿着第二块。祝夷之暗骂一声龟孙儿，只记着这是最后一份，眼看另一块糕点也要消失在他的血盆大口里，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

    “孙子！你再敢吃一块试试看！老子怼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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