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猛然间一片地动山摇,众人脚下不稳,身子随着震颤摇摇晃晃。上方有碎石灰扑簌簌往下落,地下现出隐隐裂痕。
“怎么回事!快跑!”
龙掌门正想施展轻功,谁知尝试了好几次,丹田里聚不起一丝内力,扭头望向汪帮主和陆掌门,他们也皆是面露骇色。
在场的弟子也一个个察觉到不对劲,他们竟然使不出内力了!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祝融也意识到了,他抬头,一双眼沉了下去,“最沉香。”
祝瑄之勾了勾唇角,他指尖轻捻,将手指上的黄色粉末搓去,道:“总算发现了?你自己发明的东西,怎么这才想起。最沉香燃了一路,你们经过方才的打斗,早就已经使不出内力了。”
众人心头大骇,脚下的裂缝越来越大,他们攀住石壁,但很快便被越来越猛烈的震感逼得无法保持平衡。
竟然是用他自己发明的最沉香!这香无色无味,生效奇慢,当初他一心研制以作安眠之用,后来见事与愿违也就闲置了,哪里想到今日竟会派上如此用场。
当然,这香对于祝融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他放眼望去,地下已经完全裂开,像是大张着口的野兽,已经有不少弟子落入野兽口中。他心里一紧,望向不远处身穿暗蓝色衣服的人,他因为靠着石壁而暂时没有掉落,祝融连忙飞身,刚一落脚,地面应声而裂。
祝夷之看着受了伤无力站起的李承乾,一心过去扶他,暴怒的陆掌门见了他的动作,陡然喝道:“贼人!你休想趁机再偷袭盟主大人!”
祝夷之一把推开他,干脆抱住李承乾,掀开他的衣领查看伤势,“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李承乾刚想张口,心口猛然一痛,他又皱眉低下头去。
祝夷之有心带他一起逃,还未走出几步,地面突然剧烈地震了好几下,石壁两侧射出毒针数百,祝夷之被刺中膝盖,腿下一软,连着李承乾一起落了下去。
圣归山的高处同样迷蒙一片,但那围绕在半山的犹如玉带似的奶白气却并非瘴气,而是由于地势原因天然形成的白雾。
浓雾如同仙女起舞时纤手抖落的白练,缠绕着山体一圈一圈地往上升腾,每日清早及深夜,皆可看见如此惊艳之景,是以此山名唤圣归。
是夜,森然的鸦啼突兀响在在一片焦土的圣归山上。夜深了,浓雾骤起,却再不现当年那如仙似幻之景,峭楞的山峰与嶙峋的枯枝生生刺穿了月亮,似乎是在艰难挽留最后一丝光明,饶是如此,浓雾弥漫的圣归山也难以让月光穿透,四周惨灰一片,煞是骇人。
已是丑时,方入熟睡的时辰,圣归山却灯火通明。沾了油脂的火把熊熊燃烧,远远望去宛如一颗颗焦黑的头颅。炼毒池内,一干人通宵达旦地埋头苦干。
炼毒池是在山内挖空造建的一处地方,地底铲得十分平滑,像一个穴居的屋子,十分宽敞,可容纳数百人。池内摆有各式炼毒器材,石池、漏网、飞汞炉、水火鼎、悬胎鼎……不一而足。其中最为惹眼的便是那口大石池,下方用炭火昼夜不息地烤炙着池中那滚沸的蓝色液体,这是材料最原始的提炼处,再经过数道凝炼和加工,侯足七八个时辰后,这足足十人合抱的一锅便只剩拇指大小的一小瓶绿色毒液。
然而这瓶绿色毒液还不是最终毒药,这仅仅是他们要炼制的毒药里所需的主要原材。
“嘭!”一个人有些晃神,端着瓶瓶罐罐摔倒了,东西撒了一地。
一个青瓷小瓶的瓶口开了,墨绿色的浓稠液体缓缓淌了出来。
一位高大的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走到这名弟子跟前,一双眼由上至下地望着他,里头暗沉沉的,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
弟子浑身如癫痫般颤了起来,仅眨眼的功夫眼泪口水便淌了一面,他望着上方的那个男人,那人正伸出手,缓缓伸到他的眼前。
“饶……饶命啊……”
“大司命,这人该如何惩戒?”
身后一人小心地开口,高娇飞拾起那个掉落的瓶子,小心盖好又吹了吹,一双眼晦暗不明。
“不用了。”高渐飞转身,地下那名弟子瞪大着双眼,嘴角边一缕黄色涎液,他胆子早已吓破,心胆俱裂。
“该如何惩戒都要我过问,我要你何用?”
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身后那人心头一凛,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连忙扬声对着洞内众人道:“动作快点!手脚麻利点!再耽搁了进度有你们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