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瞒过洞外把守的弟子偷溜出去，这才是个问题。

    那双眼就这么望着自己，荧荧惑惑，危险十足。

    对刚才高渐飞说的去了石牢的话语，祝瑄之淡淡地应了声“哦”，便没了下文。

    高渐飞笑着慢慢直起身来，两手撑上椅子扶手，慢慢逼近他，“我去找了夷之，你猜……怎么着？”

    祝瑄之直直地毫不避讳地望进他的眼，“怎么着？”

    “他睡得很沉。”

    “然后呢？”

    “然后……”高渐飞重复着，却没有接下去，反而另开口道：“听说你假扮卢掌门的时候，洞中突然出现异象，有上万蛇群对你们进行攻击。”

    “是。”祝瑄之按捺着心头逐渐升起的不安，稳声道：“后来我差人禀告你了。”

    “可你没告诉我，那蛇群是冲着夷之和李承乾来的。”

    高渐飞渐渐敛去脸上的笑意，直直地望着他。

    “哦？是吗？我在马车内看不清楚。”

    两人对视，目光间短兵交接，你来我往，最后这场战争在高渐飞笑眯了的眼眸中鸣金收兵。

    “嗯，也是，洞中这么黑，你身体又弱，哪里顾得到……”

    “不过，”他话锋一转，慢慢站直身体，“我假扮卢掌门时，可看得真真儿的，中毒的药人明明丧失了神志，却在夷之出现后惊慌逃窜，你说，一次两次是巧合，这三番四次，就未免太巧合了吧？怎么这怪事，一桩两桩，全发生在夷之的身上呢？”

    祝瑄之捕捉到高渐飞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鸷，内心悚然一惊，他猛地起身扯住高渐飞的前襟，怒道：“你对夷之做了什么？”

    高渐飞不慌不忙地按住他的手，“没做什么，他睡得很熟，我进去给他盖了盖被子罢了。”

    “我警告你！不准、不准、打夷之的主意！

    “冷静冷静，瞧你把话说得，我哪能这么狠心。”

    祝瑄之依旧防备地望着他，没有松手。

    高渐飞也不恼，就着这个姿势道：“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说。”

    在祝瑄之狐疑的目光下，他道：“那年我与师姐被云天宗的人追杀，慌乱之下，走了一条完全陌生的小道，直通一个树林的。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师姐带我四处躲藏，一路上有什么吃的东西她都偷偷多分了我，后来她便病倒了。我将她藏在一个山洞中，出去给她找吃的，你猜怎么着？前夜下过暴雨，有处地方坍塌了，我在那里，捡到一个很大的蛋……”

    祝瑄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跟自己说这个，只不言不语地望着他。

    高渐飞还在道：“我到现在还记得这蛋的模样，可大了。有我半个脑袋那么大，上面还有紫色的条纹。我当时想着，无论怎么样，情况不可能比现在更糟了，活得过今天活不过明天，干脆让师姐饱餐一顿，先养好身子再说。后来我便把蛋带了回去，还把它煮熟了碾碎喂给师姐吃。”

    祝瑄之知道，他口中的师姐就是自己的娘亲，虽然她在自己年纪很小时便仙逝了，但总归母子连心，他对这些事难免上心些，于是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当天还没什么事，当晚她便浑身滚烫，捂着肚子不断痛嚎，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缓解她的疼痛，所幸当晚下了暴雨，动静很大，所以那些追杀的人没能找到我们。我在山洞中眼睁睁看着师姐疼得面色发紫，却帮不了她，当时我想着，若是师姐死了，我就自杀偿命，哪知第二天一早，师姐疼痛消失了，病也好了，整个人生龙活虎的，跟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祝瑄之皱皱眉。这些话他都能听懂，可是他听不懂高渐飞究竟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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