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低低开口，声音沙哑而磁性，“过来吗？我好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听得祝瑄之心口一窒，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颤抖地接过那块沾水的巾帕，指尖触到冰凉的微硬，边角已经结了冰。祝瑄之将它用力一握，放到水里蘸了蘸，高渐飞对他笑了一下，而后转过身去背向他，祝瑄之犹疑片刻，还是覆了上去。

    溪水是完全冰冷的，冷得手心有些发痛，可手下人的身躯却是温热的，甚至是发烫的。深厚的内力让他跌落悬崖尚能活命，强健的体魄让他在冰雪中沐浴完全不惧，他果真过得很好，起码比自己好。

    有薄薄的一层蒸气从高渐飞的肌肤表面腾起，雪水的洗礼让他的皮肤变得通红。他的腿果真是断了，轮廓有些虚浮绵软，相反的是他手臂和肩背愈加分明的线条，浅麦色的皮肤下是隆起的块状肌肉，正是代表着所谓的侵占力量，带着异样的蛊惑和风情，看得人眼角麻酥酥地痒。

    沾着冰水的巾帕不小心从背部滑到肋下那块软肉，引起身前的人一颤，低低的惊叫从喉间溢出，祝瑄之心中一紧，顿时秉住了呼吸。

    “瑄之，”身前的人开口唤他，“靠近点，再用力些。”

    “嗯……”祝瑄之应着，往前蹲走一步，他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大，呼吸却越来越艰难。

    巾帕很小，显然是从某件衣服上扯下的一块布，动作中手指总会不经意直接触碰到皮肤。祝瑄之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他的侧颜，这么多年了，他变了，也没变。眼角眉稍习惯性地带着笑意，眼尾留有细细的纹络，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噙笑的双唇，硬朗的下颌，突起的喉节，再往下，深陷的锁骨，宽阔的胸膛，分明的轮廓，坚实的小腹，然后……

    祝瑄之的呼吸陡然加重了，他粗喘几声，正要急急起身，谁知面前的人突然扭过头，“你怎……”

    话未问完，看见祝瑄之眼里涌动的情潮，他已然明了。

    湿热的气息尽数扑到脸上，祝瑄之猛然往后一摔，他眼角红透，正是欲哭不哭的模样，高渐飞慢慢收了脸上的笑，难得地沉吟了许久。

    正当祝瑄之想要狼狈爬起时，前方的人突然开口，“想摸摸吗？”

    祝瑄之瞪大双眼，而高渐飞正拉起他的手，慢慢往自己面庞上摸去。指尖颤栗地随着指引抚上面庞、嘴唇、下颌、脖颈，祝瑄之的手极冷，比冰块还凉上几分，陡然摸上胸膛时，高渐飞喉间闷哼了一声，而后他抿紧嘴唇，慢慢牵引着祝瑄之的手往下滑去。

    夜色给他的动作带上了不知名的情色和性感，祝瑄之心口随着指尖一同颤栗，整个过程像是两军交战的一般，不同的是，敌人是自己，应战的也是自己，高渐飞给他提供了战场，他便与自己一路厮杀，丢兵弃甲。

    “瑄之，”一双眼荧荧惑惑地望着他，恰是不刻意却致命的诱惑，他叹了一声，道：“我到底……哪里值得你这般？”

    理智的弦终于紧绷至断裂，祝瑄之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

    狂热的唇几近绝望地送上吻，他紧紧搂住那人的脖子，眼泪簌簌而下。

    哪里值得？哪里都不值得！可是他想要他，想要他的所有，想要漫天的繁星，想要他真心的温柔，更想要他永远注视着自己，最想要那漫天繁星中，自己永远是最亮最耀眼的那颗……

    高渐飞愣了一下，而后回抱住他，任由那人在他唇上肆虐。

    夜色掩映中，有暧昧的人体翻滚着压倒一片新出的嫩草，雪粉在动作中飞溅，冰凉的指尖用力在赤裸的背上、胸膛上抓出一道道红痕，濒临出血，却总能消散。

    高渐飞满眼复杂地轻抚着身上人的脑袋，面对那人接近残暴的动作，他紧紧抱住了他。

    “高渐飞……高渐飞……”

    祝瑄之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从低吟到呼喊，再到撕心裂肺的咆哮，有雪花落在他的眼角，融入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我恨你！我恨你！”

    高渐飞不忍再听，生生掰过他的头，用力堵住他的嘴。

    用唇。

    鲜血顺着齿颊流了下来，淌在赤裸的胸膛上，被狂乱的手抹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人的愤怒总算消了，他伏在他肩头颤抖着哭，高渐飞抚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他们也只能这样了，恨不得，杀不得，爱不得，忘不得。

    可祝瑄之不甘心，为何所有的求不得，都是他自己的独角戏，于是在高渐飞惊愕的目光下，他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袍。

    “瑄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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