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昕瞳孔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呵呵！”她干笑着，一屁股坐上圆凳，胳膊搭在桌上强装镇定，“贵人不妨直说。”

    明贵人步步走近，视线紧紧盯着李薇昕脸上的一颦一笑，并不着急发问。

    李薇昕见状，慌忙给自己倒了杯茶，若无其事地饮了又饮，捏着杯子的手心渗出了细汗。

    “嫔妾觉得，皇上这身打扮倒像是浑然天成般似的……”

    “噗！咳咳！”

    李薇昕被喝进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又呛了个半死。

    她料到了一向心思缜密的明贵人肯定会对河边的拥抱产生怀疑。按理说，以明贵人对李轩景的恨意应当会拒绝才对，然而明贵人不但接受了，还出乎意料地环上胳膊作为回应。

    当时她只顾着寻求一个慰籍的角落，对明贵人的异常反应更多的是感激，现在反过来想，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明贵人觉察到了什么——能让她在那个时候接受来自李轩景的拥抱，除了李轩景其实是个女的，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更好的解释。

    而现在，话从明贵人口中说了出来，虽然很婉转，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呵呵！”李薇昕笑得嘴角僵硬发酸，假装听不懂的样子回答，“贵人这话若是被楚灵听见了，那丫头必定乐坏了，把一个男人打扮成了女人，还被另一个女人说是浑然天成，这不就是对楚灵化妆功底的最高褒奖吗？哈哈！”

    明贵人再近一步：“倘若只是扮相像，加上皇上的作态，为了让旁人当真也就罢了，为何在嫔妾和徐侍卫面前还要装作姑娘？”

    李薇昕低着头，握着杯沿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起来，薄瓷茶碗几乎要被她捏碎。

    “朕何时在你和徐之凡面前装作姑娘了？”她猛地抬起头，高声质问道。

    明贵人动了动嘴角，闪过一丝难以发现的轻笑：“方才在河边……”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李薇昕直接站起身打断道，“朕头一次装成姑娘，本就不易，还被徐慧中和程锦那两个登徒子起了色意！纵使朕是个男人，面对那样的欺凌霸辱，既不能暴露身份，又不能以武力反抗，难不成还让朕泰然处之？更何况……”

    她脑子里想到了一点，咬咬牙不知该不该说。

    “更何况？”明贵人抛了个问句，静待下文。

    “更何况，在河边出现的人是你！”李薇昕心下一狠，抬头看进明贵人的眸子里，“在那样的场景下，朕想到了……朕对你来说，和那两个登徒子又有何区别？”

    明贵人身子一颤，一手扶住了桌沿，情绪眼底一片涌动。

    “所以，朕抱着你哭了，是因为朕发自内心地对不住你，情不自禁地想要拥抱你，本做好了被你推开的心里准备，怎知，你的反应更让朕心如刀绞！对你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为了打消明贵人的猜忌，李薇昕昧着良心说着假话，说完心中却实打实地升起了愧疚之感。她身为作者，让李轩景对明贵人做出了那种事，说到底她才是始作俑者，和徐慧中两人又有何区别？

    明贵人望着李薇昕泛红的眼眶，那目光里的湿润似乎没有半分虚假，她扶在桌沿的手一使劲，原本白皙的纤指更加没了血色。

    李薇昕稍稍放松下来，刚吸了口气还未呼出，又听明贵人问了句：

    “那徐侍卫呢？”

    “诶？他……还没回来吗？朕不是让他提前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