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发现了苏羽希众多端倪，为何不来向朕禀报？”

    李薇昕虽然明白此刻责怪一个奴才并起不了作用，但她心中膨胀的怒气必须得找个人发泄。

    “皇上，奴才跟随贵人多年，贵人向来性情儒雅，与世无争，奴才不敢为她徒增烦恼。况且，苏姑娘平日对贵人也是照顾有加，又深得皇子欢欣，加之后来也没了动作，奴才便……”

    “就算阿福说了，又能怎样？”明贵人反问道，“阿福也只是看见了，若拿不出证据，皇上会信吗？即使皇上信了，皇后呢？”

    “奴才可用项上人头保证，苏羽希定是皇后故意安排到贵人身边的……”

    “你一个狗奴才的人头能保证得了什么？”房门被徐媚娘一脚踹开，“明贵人自个儿养虎为患，又与本宫何干？卖国通敌已成事实，又教唆下人在皇上面前污蔑本宫？平日里瞧你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卑鄙下贱！”

    “徐媚娘！”

    李薇昕本想让徐媚娘先冷静下来，不料一激动吼了出来，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徐媚娘立刻安静了，站在原地静默地看着李薇昕，见她欲言又止十分为难的样子，她突然笑了：“你还是不相信我，对吗？”

    “我……”要说一点都不怀疑，那是不可能的。李薇昕迟疑了会，还是问了出来，“那你说，最开始苏羽希去寒凝殿找你，究竟为了何事？”

    徐媚娘微微垂眼，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快要深深陷进掌心，烛光在她的眸子里燃起了两团怒火，再望向李薇昕的霎那间，又冻结成冰，她带着戏虐的口吻，直言不讳地回答道：“为了助我登上龙椅，坐拥天下！”

    “果然是你？”李薇昕指向徐媚娘的食指不住地颤抖起来，“你才是苏羽希背后的主使？”

    她瞪红了双眼，内心腾升而起的悲哀生生淹没了愤怒，此刻，她多么希望徐媚娘能矢口否认，哪怕只是一个摇头，她便会在窒息前重获新生。

    “没错！所有的一切除了我，还有我的父亲！”徐媚娘面带微笑，脚下缓缓迈起碎步，“那越疆军队……”她噗嗤一笑，“你当真以为是越疆军队吗？那可是我父亲手里的八十万大军呀！而真正属于你的二十五万，早就在越疆一战化为了尸骨！接下来，你该如何当好这个皇帝？嗯？”

    “你父亲的军队……”李薇昕仿佛被一只魔爪扼住了喉咙，呼吸变得异常艰难，但关于越疆军队的层层疑云也便就此化为乌有，她苦涩一笑，“也难怪你捕猎了那么多狍子，来让朕撤回你父亲的调遣，呵呵！”

    “事已至此，”徐媚娘猛地站稳身子，“难不成你当真以为，我爱上了你？”

    轰的一声，似乎有炸弹在李薇昕身旁爆裂，她一阵耳鸣。即便从未接受过徐媚娘的爱意，虽然没有上当，但不代表她愿意被这样欺骗。

    “事已至此，”她眯起双眼看向徐媚娘，学着对方的语气，“难不成你当真以为，我相信过你？”

    撒谎，谁不会呢？

    楚灵煮了份粥正准备给吐了许久的明贵人端去，刚走到门口，却看见从里面出来的徐媚娘，在踏出房门的一瞬间，泪流满面。她惊愕地愣在那里，直到徐媚娘随着船身脚步摇晃地走出了船舱，她才回神转向房间，很难想象里面之前发生了什么。

    一夜未眠。天亮时，李薇昕来到甲板上，吹着冰冷的江风，疲惫不堪。

    江面辽阔而平静，仿佛被冻僵了似的。她靠在围栏上，沉重的眼皮垂了又垂，迷迷糊糊就在快彻底闭上时，身后忽然响起巨大的水浪声。她闻声回头，只见船后一大片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小船布满了整个江面，犹如黑夜里的一群蝙蝠追随袭来。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