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百姓们喧闹了起来，一辆破旧的囚车缓缓行来，车上锁着的那囚犯蓬头垢面，默不作声。

    “咦？这疯子倒是安静的很呢。”有人稀奇道。

    陆五陆六二人跟着人群走了几步，也看到了被锁在囚车上的死囚犯。果不其然，这死囚就是陆六在牢中时所见的那个疯子。

    “他在流泪。”陆五皱着眉头瞧了瞧，忽然道。

    陆六怔了怔，也仔细瞧去。只看见那疯子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仿若失了灵魂。眼泪如同流不尽的泉水，无声而汹涌的流了满面。

    “呦呦呦，这疯子也知道怕了，还会哭呢！”

    旁边突然有个响亮的声音嘲讽道。众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皆哈哈大笑起来。

    那疯子似乎是被这边的声音惊动了，下意识朝这边望了一眼。这一眼恰恰正对上了陆六，然后陆六便看到疯子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眼睛深处似乎有了灵魂。

    “哈！哈！哈！”

    疯子突然激动了起来，戴着沉重镣铐的手艰难的抬了起来，指着陆六所在的方向大笑。

    陆六身边的人群顿时哗然起来，纷纷扭头互相看着，仿佛是想找出是哪个倒霉鬼被疯子盯上了。

    那疯子并不管旁人如何惊诧，只紧紧盯着陆六的眼睛，突然狂喊起来：“城南枯槐树下有鬼！”

    众人大惊，押送囚车的衙役赶忙用鞭子抽打，试图制止他的疯话，以免吓到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

    然而无论鞭子怎样抽打，那疯子依然锲而不舍的喊着“城南枯槐树下有鬼”这一句话，他甚至越喊越兴奋，眼睛也越来越亮，一直喊到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嘴唇都在微微翕动着，依稀可辨仍然是那八个字。

    “城南枯槐树下有鬼？”

    陆六看着那疯子，口中喃喃道。

    “你说什么？”

    陆五的全部心神都被那疯子和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牵扯住了，因而并没有听清陆六在说什么，便随口追问道。

    “走。”

    陆六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对陆五说道。

    “哎？”

    陆五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向陆六看去。

    “跟我走一趟！”

    陆六决心更甚，干脆拽了陆五袖子硬把他拖出了人群。

    “咱们不看行刑啦？”

    陆五猝不及防被拽了一下，差点跌个踉跄。但看着陆六紧绷的面庞，只能一头雾水的跟着艰难挤出人群，语气还是颇有些不舍。

    “不看了，城南枯槐树下怕是有更好看的。”

    陆六面沉如水，口中轻轻说道。

    身后，囚车里的疯子遥见陆六二人已钻出人群，像是失了力气一般缓缓放下手指。他猛地跌坐在囚车一角，仰着头无声而惨烈的大笑起来。

    …………

    城南。

    一大片低矮的房屋紧紧挨着，结构复杂交错如迷宫一般，看的人喘不过气来。这片街道里鱼龙混杂着妓子、剃头匠、苦工、浪荡子等等，是城中几乎所有下九流的居住地。

    “六弟，咱们到这里做什么？你莫不是真对那疯子口中所说的‘鬼’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