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杨氏再次被自家女儿的话惊呆了。
她盯着沈碧言的背影,忽然止不住咳嗽起来,眼角气得通红:“你、你竟然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沈碧言!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将我当做是你娘!”
沈碧言知道自己方才那话说得过激,可都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可能收回来。何况说都说了,伤害就已经造成,再说什么,也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将我当做女儿,我自然将你当娘。”沈碧言一不做二不休,将坏人做到底,“可你明知自己身子是个什么情况,你还要去找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你这做法,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你……”杨氏气得浑身都在抖,“你简直……咳咳咳……沈碧言!你简直……”
沈碧言猛地转回身,直视杨氏:“是!我现在说的话的确难听,在你看来简直不可理喻!可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今天要是被老太太欺负个好歹来,你让我和萌萌怎么办?”
杨氏一下子就跟卡住脖子的鸭子似的,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憋得满脸通红。
她盯着沈碧言看了许久,忽然捏着拳头在自己腿上重重一拍:“所以我说我没用!连累你不说,还死都不敢死!”
沈碧言转身离开,没在看杨氏一眼。
杨氏一开始还压着嗓子默默掉泪,哭到最后也不压着自己了,放声大哭嘴里喊着对不起原主的爹,对不起沈萌的爹娘……
沈碧言在院子里听得脑仁抽着疼。
本来今日被杨氏这么一闹,村里大半的人都知道沈家大房和二房有出了怎样的热闹。如今杨氏在这样一哭,只怕满村的人都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娘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还要拖着这样残破的身子去二房?”顾庭筠坐在厨房门口。
沈碧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人永远都跟没骨头似的,能坐着绝不站着,也不嫌弃门槛上是不是有灰,坐得相当悠闲,仿佛底下是龙椅。
她方才没看见杨氏站在屋檐下偷听的样子,但顾庭筠却扫见了一个人影。
他联系前后随便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碧言脸色阴沉:“你想说什么?”
顾庭筠好整以暇地拍拍身旁的位置,跟眼瞎看不见沈碧言的不耐烦似的:“天干,别这么大火气啊。按理说我一个人外人不应该插手你们家的事情,可你现在不是喜欢我喜欢得紧吗?我还决定对你以身相许,怎么能看着你难受呢是不是?来来来,来爷抱抱你。”
沈碧言气笑了:“……滚。”
“你看看你,姑娘家家的要斯文点,小心以后嫁不出去。”顾庭筠说。
沈碧言道:“你不是要对我以身相许?怎么这么快就不作数了?”
他们两个人,其实还挺像的,嘴里没一句话实话。说的人不会当真,听的人更不会当真。
顾庭筠眯着眼笑得格外不怀好意:“作数作数,什么时候都作数!就怕小娘子哪天有了心仪之人,不要我。”
屋里的哭声不知何时小了下去,沈碧言又被顾庭筠这么一闹,心情倒是有所好转。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走到在顾庭筠身旁坐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