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哦,不,是旱魃之魂,被困在析木的那张金网之下,强烈的挣扎着。
但她每一次的躁动,都会让金网将她束缚的更紧一些。
最后,她只能放弃了挣扎。双眸赤红的盯着我们,泛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楚麟的徒孙,还真的和他一样的卑鄙无耻!"
"你不用拿我师尊来激怒我。"析木嘻嘻笑着,甩动着金网绳子的另一侧,挑了挑眉,"你杀人无数,不知悔改,还妄想得到盘古印?这一切比起我,只针对你,更加的卑鄙。你现在被困在'束锁'中,是逃不掉的。为了抓捕你,这个束锁可是进行了更改。"
"哦?是吗?"
旱魃眯起眼,赤目越发的红艳,泛着比血更加鲜红诡异的色彩。
然后被咬的人,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仰天长吼,嘴巴里露出了细长的獠牙,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闪烁着,朝我们逼近。
就连被捆住的梁村长,也开始强烈的挣扎,不怕死的越过了以黑狗血化成的阵法当中,一边忍受着痛苦,一边朝着我们靠近。
析木当机立断,将靠近的两个低等僵尸,直接给灭了。
而对梁村长,他还是费了一些功夫,与之周旋着。
我站在烛照身边,知道了析木带来的安安是纸人变化,所以并不是很担心,因为我相信析木是应对有余的。
"不好。"
怎知,他自信的脸上。突然惊现了危机,一声"不好"也连带着我的心,一起颤了颤。
"怎么不好了?"
我担心的问,话音才落,我就听到远处传来的僵尸吼叫声,大惊道,"其他地方还有僵尸?"
"她在躲藏的时候,还咬了其他人。那些人没有被烧死,体内留有她的尸毒,如今,都听从她的命令,开始在镇上攻击他人。"
"那还得了?"我大惊,推了烛照一把。"别管我,你们快去帮忙。"
"那你怎么办?"
烛照低头问我,我摇摇头,"我留在这里,我这个样子,不人不鬼不僵尸的,她就算驱动我,又能怎样?其他人的性命才最重要,你们快去。"
"在我眼中,你比他们更重要。"
烛照不肯松开我,远处析木眯眼,突然手中惊现黑色小木棍,抬手就将冲过来的梁村长的脑袋给敲烂了。
脑浆迸裂。喷洒在他的身上,他伸手拍了拍,一脸的嫌弃,但时间不多,危机重重,他也没有与往常一样嬉皮笑脸。
转头一脸严肃的对我们说,"死鬼,你把她送回安家,那里有我设下的保护结界。"
"那旱魃之魂呢?"
我指着旱魃之魂问,析木看了小小的又充满了危险的婴儿一眼,眉头紧蹙,是一脸头疼的模样。
显然是没有想到最好的办法处理。
可是,不远处的僵尸吼叫声与人们的尖叫声,越来越大,情况十分危机,析木是满脸焦躁。
偏偏这个时候,旱魃之魂还要说风凉话。
"你们想用盘古印对付我,那么我就在那之前,将整个小镇变成我的僵尸王国。而你们,还没有找到盘古印吧!"
一语成谶,我看到析木的眉头更紧皱了一分,就晓得旱魃之魂说对了。
但眼下这个时候,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析木,烛照,你们快走,我看着她。"
"不行。"
"不行。"
析木和烛照异口同声,最后烛照说,"我来对付她。"
"不行。"析木再次拒绝,直白的坦言道,"你与她一战,或许可以赢,但也会耗损不少。而且还有那么多僵尸要对付,我需要你的力量。如今,她就只能这样了。"
他一拉紧束锁,嘴巴里默念咒语。
那束锁就突然间急速的缩小下去,将里面的旱魃之魂也给压缩着。
旱魃之魂疼痛的嘶声大吼,直到生意越来越小的时候,析木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红符,贴在了束锁之上。
束锁越来越小,红符却越来越大,最后将整个旱魃之魂都笼罩包围,变成了手掌大小的一个圆球。
他将束锁一抛,直接丢到了我的怀中。
我下意识的抬手,却还是被烛照给率先接住了。
析木做这一切,行云流水,可却出了大量的汗,衣服都被浸湿了,可见这一招,看似简单,却很耗费精气神。
"烛照,你把她送回安家,安家有结界,只要她们不出去,就可以隔绝里外的一切。现在旱魃之魂被暂时封住,也可以断了她继续控制外头作乱的僵尸。我先过去,在那边等你。"
析木一边说,一边撒腿就跑,速度很快,一切都是刻不容缓。
而烛照听从他的话,将我和被封住的旱魃之魂,送回了安家。
"记住,不管她和你说什么,都不要理会,等我们回来。"
"好。"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烛照从围墙跳了出去,又低头看了眼,被他关在鸟笼里的旱魃之魂。
她在被红符包围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安静的仿佛真的被制服了一般。
我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子上。
"小夏,你终于回来了。"
安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头一看,就被她扑上来抱了个满怀。
"当时的场景可把我吓死了,虽然看到你没事,但我还是很担心。"
"你当时看得到我?"
我疑惑的问,当时去的是用纸人做成的安安呀。
"对呀。析木给了我一张符,贴在镜子上,就可以看到他周围的一切。"
"那镜子还在吗?你拿来给我看看。"
"好。"
安安跑进屋子里,很快就捧着一面小镜子出来,镜子的背后贴了一张符纸。
她将镜子往我面前一塞,里面就自动浮现起了外头街上的情况。
一群群行动缓慢,却到处咬人的僵尸,在街道上横行,见到活人就咬,被咬的人,在倒地后不久,会再度爬起来,也变成了僵尸,继续去咬其他人。
一如行尸走肉里面的场景。
析木设下了阵法,以一只铃铛,时不时地敲响着。引诱僵尸群的靠近。
"湘西赶尸法?"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湘西赶尸是真的存在的,他们有特定的办法去控制尸体的行动,让尸体听话的跟着赶尸人上路。
而僵尸,虽然和尸体不同,但低等的僵尸,没有自己的思维和神志,一如死掉的尸体。
所以在这么大规模的情况下,赶尸法是最有效的。
我看到析木将那些僵尸引诱到了烛照画的法阵里,将他们困住,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去对付其他僵尸。
这样一来,幸存的百姓就都跑回了自己家里,关在门中不出现。
"乖乖。这个析木还真的是又帅又有本事呀!"安安看着赞不绝口的说,"竟然还会湘西赶尸法,太厉害,太帅了吧!"
我斜睨了她一眼,道,"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些人都是无辜被牵连的,如今变成僵尸,也不知道能不能复原。"
"一定可以的。"
安安十分肯定的说。
我则疑惑的问她,"为什么?"
"就因为你呀!"
"我?"
"对。"安安点点头,说,"你看,你之前不是已经差不多僵尸化了吗?昨晚的场面我是看到的,那样的你,真的是个僵尸无疑了。可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白天还可以在外面晒太阳,也没有惧怕阳光。"
经她这么一说,我的确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
之前我分明很惧怕阳光的,就连灯光都不能看到。
可现在我却可以坐在这里,和她这么平静的说话?
"会不会是因为旱魃之魂在的缘故?"我猜测道,"外面的那些僵尸,不也是可以在阳光下行动的吗?"
安安没有回答我,跑到屋子里拿了一把小刀出来,在她的手指上轻轻地划了一刀。
鲜血立刻就沁了出来,她还用力挤出来了好多。
鲜血滴落在地,我则大惊的伸手去按住她的伤口。同时大骂。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疯了吗?不知道鲜血对僵尸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吗?"
"我知道。"安安点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我?感觉?"
"对,有没有很想喝这血的感觉?有没有觉得牙齿很痒,很想咬我的感觉?"
我松开了手,看着手上沾染的血,看着她手指上干了的血液,身体里一片平静,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
仅仅是一个晚上,就有如此的大的反差,令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怎么会--"
我张开嘴巴,伸手摸了摸牙齿,并没有摸到尖长的虎牙。
"什么怎么会,你现在就不是僵尸了呀!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恭喜你,顾幽夏,你没事了!"
安安很义正言辞的说着,我看向她的眼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这种怪异远没有自己没事了,来的强烈。
"我真的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
我开心的重复着这话,一颗晃荡了许久的心,终于真真正正的平复了下来。
"你真的觉得自己没事了吗?"
突然,有个声音响起,我一震。转过了头,看向了被关在鸟笼里的旱魃之魂。
"你醒了?"
我皱起了眉,不知道她会突然醒过来,还会与我说话,现在这里没有析木和烛照,如果旱魃之魂冲破了外在的封印,那么就麻烦了。
"我一直都醒着,只是太疼了,所以没说话,不过我想你可以帮助我,缓解这疼痛。"
"你别妄想了,我不会的。"
"不。"她一字一句的说,"你会的。"
"小夏。你在和谁说话?"
安安拉着我的手,歪头问我,见我不语,就顺着我的眼睛,看向了鸟笼。
"咦,笼子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红色的东西?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