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河周风雨无阻定下的闹铃响了起来,但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去叫停。他用朦胧的意识想着:最好吵醒楚帆。
然而,他手机的余电不足以支撑闹铃为虎作伥那么久就自动关机了。
房间里霎时安静起来,两个人都像是得了拖延症一样,没有急着上班上学。
许河周想:永远睡下去就好了,不用看见那个熊小子了。
上天没有给他们那么多的耐心逃避那么久。许河周被尿憋醒,楚帆被全身散架了一样的痛楚逼醒。
除了窗外的小鸟在叽叽喳喳地说早安,整个房间里像是正在演一部默剧。
他们视线游移,像是不经意间落在对方的身上又避开,在对方的眼睛里,他们看到了疲惫和痛苦。
十点,许河周先一步走出了家门,路上碰到了平时不会碰到的人,也碰到了这条街他平时看不到的热闹。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楼层,唰地一下,纱窗被人拉上了。
许河周的怒火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那么刺耳的追问和谴责在楚帆看来只是无理取闹或者小丑跳梁一样可笑吗?
他摇摇头,想不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如何与楚帆继续相处。
许河周的眼里梦里都是对方毫无波澜的眼神,明明,他想把对方从深渊里拉出来,可现实是楚帆或许已经在深渊里凝望着他。
他摁了摁昏沉沉的脑袋,像一个没有去处的游魂在街上游荡。
他们都在等,等对方一个示好,一句话,但没等到,却等来了背向而驰。
到了中午,许河周蹲在街边的台阶上,像一个落魄的流浪汉,在他走后,楚帆没有出门。
林思思打来了电话,说楚帆没去上课。
这是当然的,楚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自己困在房间里。
“林老师,对不起啊,我忘了给他请假了,他今天不太舒服。”许河周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听到清脆的崩裂的声音,太久没喝水,嘴巴起皮又裂了。
“哦,好,”林思思顿了一下,没有细问下去,她叮嘱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人们匆匆忙忙,但不论是摆摊的商贩还是过往的行人都能注意到有一个男人眼神涣散地蹲在路边,像是事业爱情双双颗粒无收的落魄傻瓜。
经常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许河周还没感叹一会儿,手机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他摁了接听,那头随即传来女人的声音。
“许河周,你最近请假很频繁啊,你觉得秦哥在这就没你什么事了是吧!”那头是女人即将爆裂出屏外的不满。
许河周懒散地回一句:“你哪位?”
“什么你哪位,你睡糊涂了吧?”
“什么,你叫水糊涂啊,这名字真可爱。”许河周意兴阑珊地挂断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想睡觉。
他抬头看了一眼柔和的太阳光线,开始无聊地数有几条,然后视线慢慢倒了过来,奇怪。然后他的眼睛里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嘿,小伙子,你怎么了!”
“哎!快来人啦,快打120,这里有人晕倒了!”
他听到匆忙的脚步声,听到有人在叫小年轻,有人在叫小伙子,有人在叫许河周。
那人用毫无波澜的声线叫出了他的名字。
许河周鼻头一酸,骂了句滚,他心里歇斯底里地发问:你担心吗?
醒来的时候,许河周的视线是模糊的,还总觉得身上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往里呼哧呼哧地进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