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轻尘的胸膛一起一伏,他目不斜视看着远方接踵而至的风景。
穿过竹林,来到滇池岸边,清波荡漾涛声空灵。他与我并肩躺在滩上,侧过脸来瞧我,“人语,在滇西的日子是我过去最快乐的日子我带你来此是想让你知道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子。”
竹楼已经爬满蛛网,一副衰败模样。
一幕幕,一件件他所有的记忆都是关于秦宁的,可偏没有一丝是与我有关。
他起身拉着我在坡上坐下,“你说你不是秦宁,可我又何曾是过去的邑轻尘?”
老人捻须,“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那我是你的情人咯!”
他的马鞭指向竹林中心的竹楼,“到了,我们的家。”
“人语,快下来吧!”他温和一笑,松了缰绳来牵我。
邑轻尘待我千般万般好,终究只因为我的这幅皮囊,永远都不会因为我是闻人语而如此。
这一次老人的声音近了很多,他的身影也从滇池中心来到岸边。
邑轻尘颇为得意,倘若他晓得我自有记忆以来,每夜都会梦见他岂不是会更加得意?
我看着青葱的竹子与竹叶,“都有吧!赵山榆与我如父如兄,是我的亲人。”
想到五十几年前,我在临渊的浓烟之中见到的人果真就是邑轻尘。
天马的速度沉缓下来,不远方习习风声响彻竹林。
“那就,趁着你和他还没成婚,和我去滇西。”
“姑娘身怀妖骨,并非普通人呐!”老人的淡淡笑着,若是寻常人提起妖定是吓得扑滚尿流。
我见这老人说的玄之又玄,心中免不了好奇。默默跟着老人往山上行去,老人的拐杖砰砰打在地上,他的步子噔噔。
邑轻尘将手放在天马的头上,“你摸摸它!”
“可是…可是我就快要与平北王成亲了。”
这世上有哪个女子希望自己喜爱的男子整日提起另一个女子,我不语我可不让邑轻尘轻而易举就猜透我的心思。
“这是神族圈养的天马,一日之间可以来回滇西与咸阳。”天马歪着头,等着邑轻尘摸它。
我走上楼梯,扬起的灰尘呛的我直咳嗽,也红了眼圈。
他放缓步子,正回忆着他和秦宁的过去。
街上马嘶声声,一匹体白头黑的马停在我们面前。
“人语,若是可以我真想你一辈子都留在滇西。”
邑轻尘噗嗤一下笑出声,猛转过脸,与我仅差毫厘。我心胡乱跳动,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挺立如山脊的鼻子,他丹红的嘴唇。毫无瑕疵,让我心漏跳一拍的五官离我就是这么近。
邑轻尘板着脸,眉头颦起。他似乎很讨厌我提起赵山榆,“这么欢快闲适的日子,提起他做什么?”
我在三生石里见到的那片竹林!
我的手被他的大手紧紧握着,我想抽出来,他握的更紧。
邑轻尘向我伸出手,“你不喜欢我提起秦宁?”
我及其惊讶,这老人身轻如燕,为何竟然走的如此缓慢踉跄。
河面上铺了一层流萤,仿佛星云低垂,星星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