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的雕花大床，几千两银子换不来的好物。成套的家具陈列，还有擅自窃取的顾晴衣衫首饰更不知凡几——萧家落魄多年，萧氏嫁进秦府的时候，寒酸的要命。秦山俸禄微薄，哪够妻儿穿金戴银，许多时候都在拿顾晴的嫁妆四处显摆！

    说起这个，老夫人脸上也是臊得慌，往常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们胡闹，事到临头，自己也跟着丢人现眼，晦气道：“这些你不要管，家里会按着单子所列，一一补齐。顾家若问，就说丢了、坏了。”

    这笔银子，自不能从公中出，老夫人自己的私房还是有的。

    明贞好看的柳眉轻轻皱起：“听闻，外公是看见萧氏佩戴了母亲的饰物，气极了，才会提起嫁妆一事？”

    老夫人蹙眉——那头倔驴，一见萧氏戴的发钗就发了疯，劈手就给断成两截。

    萧氏捅了多大的娄子，明贞一清二楚：“依孙女看，外公非要清点母亲的嫁妆，担心是其一，其二么，未尝不是在赌气。”

    老夫人喟叹：“出了这种事，你外公生气是自然。”

    若她有女出嫁，被继室羞辱至此，也是要大闹一场的。

    明贞继续点拨：“孙女觉得，外公只是不想母亲的东西，流落到萧氏手中——怕是觉得，被那样的女子取用，已经污了。真的坏了扔了倒是好，怕就怕……”

    “贞儿是有什么主意？”老夫人与孙女商量。

    “补不补齐的另说，正房那边也该清点下，或卖或赏人，以后别再冒出个一二件，使顾、秦两府百年交情也生了嫌恶。”

    老夫人闻言，赞许点头：“贞儿聪慧，肖似生母——就依你所言，正房那边让孟扬帮你一起清点。”

    连老夫人都认为，萧氏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明贞点点头，也不提那些东西卖掉、当掉能回流几万两的银子，只当老夫人赏给自己的零花钱。

    又陪着说了会儿话，和孟亭玩了会儿，她方告退。

    外间，白露已等她许久。

    正房

    萧氏被关在小祠堂里，只等良辰吉日，送她去京郊的招隐寺修行。

    寺内修行，四季衣裳都由庙中供奉，家里的惯常用的、吃的，一件都不会让她带去，贴身侍奉的婢女也不许跟去。

    于是，正房的丫鬟婆子全被捆了起来，与萧氏同在祠堂做伴——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会被撵去田庄、亦或是远远打发掉。秦家是绝不会再用这些人了。

    院里清清静静，屋里已被翻检过一遍，衣裳首饰四处乱扔，桌椅几案到处陈列，好些字画诗书也随意扔弃。一些书信、字条也被扫了出来。

    凌乱的，好似刚被抄过家一般。

    明贞点点头，示意白露、谷雨二个登记造册，萧氏的东西就一件不许留了。

    秦孟扬随意捡起一封信。

    一笔簪花小楷，写的轻佻飘逸，当是萧氏字迹。

    明贞蹙眉，轻语道：“哥哥，毕竟是女眷之物……”

    秦孟扬捧着信纸，指尖发抖，双眸赤红：“妹妹！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他们……居然在母亲在世的时候，就有了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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