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空气拂过伯森白净的脸,很是轻柔。黑压压的穹顶,露出了斑斑点点大小不一的奶白色小洞。
伯森抬眸向小洞望去,他的思绪,却随风远去,那是东边的方向。
比起难过,伯森更担心他的主人,在他乡所遇之人,是否会和微风一样温柔。
他想,我为什么只能是一株藤蔓,如若不是藤蔓,而是风,那该多好啊。随时飘到主人在的地方,和空气一起陪伴她。
而娜戈雅只知道藤蔓,而不知道伯森,灵力用尽,他精力微弱,,只能在九色鹿和玫瑰的帮助下,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安憩。
天台只剩已枯萎的藤蔓,松脱的叶覆盖着,如轻飘的鹅毛。风一吹,叶散了,露出了满布荆棘的枝条。
漪婆婆曾对娜戈雅说,荆棘枝条,代表刑鞭,每个荆棘刺,代表着对人类罪恶的惩罚,它归属于裁判庭。
北极星上,九色鹿望着宇宙中闪闪的群星,耳朵听到的尽是,布多跟玫瑰的争论——娜戈雅凭什么有资格成为裁判之神,领导裁判庭。
布多说:“娜戈雅的经历能让她明白,所以知道是与非,决不能只听一人只言片语;一个人说的话,背后是出于什么动机;先掉眼泪的人,未必真是可怜的人……”
玫瑰质问道:“如你所说,只要经历了就有获得的资格了?”
布多:“不,绝不是简单的经历即拥有。而是经历过黑暗后,淬炼的那颗心。”
破晓的光散落在地上,一只兔子身上的白毛,被渗出的血染的鲜红;冷风声在她的耳边掠过,袭进了它的五脏;睁了睁怎么也打不开的眼睛,最后沉沉昏睡了过去。
那个兔子就是娜戈雅,她之所以会遍体鳞伤,全是拜罗伯特用猎枪击中所赐。
罗伯特是一个疯狂的科学研究者,也是她养母乔的同事和邻居。
曾经乔去外地出差,只留下娜戈雅一人在家。社区有好几次是停水了,罗伯特的家人就会敲娜戈雅家的门,问她家里有没有水来,如果有可不可以给他家装些水。因为他们的管道来自不同的地方,所以娜戈雅家很幸运,没有受事故的影响造成停水。她很大方的让罗伯特的太太进自己的家里取水用了,毕竟他们两家是邻居,力所能及,有求必应。
有一次,娜戈雅因为学校期末考试,做完试卷的她提早回到了家里,打算去天台看她的藤蔓。经过过道时,听到罗伯特家里穿一声木棍掉落的声音,还有人声如蚊呐的呻吟,感觉里面的人十分的痛苦。
娜戈雅担忧的走向罗伯特家,门是虚掩着的,她打开防盗门,里面有一个看似年近古稀的老头,身体极度虚弱的倒在地上。他看见有人影晃过,嘴里嘀咕道……药。人命关天,娜戈雅先急忙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然后翻箱倒柜的找起了药,找到药后立即让那位先生服用了下起,她的额头、手心全是虚汗,等医护人员到来时,才松了口气。
事后,被救治及时的罗伯特,特地上门对他的救命恩人表示了感谢。娜戈雅友善的对他说:“邻居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娜戈雅在天台把自己遇到的事情都告诉给她的藤蔓听,那时,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和隔壁的邻居两家相处的很和睦,罗伯特是好人,对自己的工作很热爱,不然,他怎么会在和妈妈一样的年龄段里,头发白的跟老头一样。
可就是因为这个罗伯特,没有妈妈在家里时,害的她不敢出门。更可恶的是,还把妈妈送她的藤蔓偷偷拿去做研究,趁她不注意是再搬回天台去。
娜戈雅独自一人在家时,把自己关在家里,门锁的紧紧的。出去时避免和罗伯特家的人打交道。因为放寒假那天,她经过罗伯特家,闻到血腥的味道,同时还听到兔子的惨叫声。娜戈雅看见紧锁的门,便变成兔子从窗缝爬进去,一探究竟。随着罗伯特如恶魔般的诡笑,寻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而后听到他嘟囔道:“凭什么戴森,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我想要的殊荣!”娜戈雅寒毛竖起,看见一旁奄奄一息的兔子,心情糟糕极了。
罗伯特一个侧身,她还看到了自己的藤蔓!娜戈雅愤怒撑起身体,不小心触碰到掉落在地上的玻璃瓶。罗伯特听到声音后,看着电脑上的监控视频,身后有一只兔子躲在桌底下,他转身将一只锤子扔向它,被击中兔子快速的逃走了。溜走的方向?他调开家门口的监控视频,阴森森的笑道,乔家!
罗伯特觉得有意思,乔,他的邻居,可是他的死对头,戴森科研团队的一员阿。
娜戈雅脊椎受伤了,回到家,她变回人类的样子,瑟缩在一旁,她害怕极了,更担心她的藤蔓,那是妈妈从研究所拿回来的。从明天她计划买个大花盆,把她的藤蔓从天台搬回家里的阳台,这样就没人敢动它了。
就在她下定决心这么做时,敲门声响起,娜戈雅从猫眼里看去,是罗伯特!她身体不由自主的抖的更厉害,但她不敢出声,用手捂住嘴巴,红肿眼里流出了一串一串的热泪,是惊恐也是难受,夹裹着复杂的情绪,滴落在地板上。
半夜,工作繁忙的妈妈回来了,收拾她出差一个月要用到的行李。到第二天早上,乔去看眼天台的藤蔓,它枯萎掉了。下午,临行时,她告诉娜戈雅,藤蔓已经死掉了,抚摸了下娜戈雅,让她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娜戈雅木讷地点点头,乔走后,失去藤蔓的她,悲痛欲绝。
晚上,娜戈雅想避开罗伯特的家人,去看自己的藤蔓最后一眼。她刚出去关上自家的门,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声音诡异的叫了她的名字,那人就是罗伯特,娜戈雅惊慌之下,变成了兔子。
罗伯特显然被她惊到了,但不是恐惧,而是像科研有重大发现般的欣喜。在眼前的兔子快逃走时,他踹了它一脚,但被它躲开了。于是,他追了上去,一直追到林区,拿起手中的猎枪射击中了它的后腿。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兔子,绝望的看着罗伯特向自己靠近。在它迷迷糊糊是看见了另一只兔子向它的方向飞奔而来。它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睛,便不再挣扎,昏睡了过去。
昏睡的娜戈雅,嘴里喃喃道:“藤蔓,藤蔓,我的藤蔓。”
眼角满是泪珠。
醒过来时,一位着上衣下裳,束发右衽,温润如玉的男子笑着对她问道:“你醒了!”
“你是谁?”娜戈雅防备着问道。
“我是你的异族同类,东方的北极紫薇大帝之神,伯邑考。”
他眉眼轻抬,语气沉重道:“我理解你的悲伤,亦如我的父王,无能为力保护自己最亲的人,哀大莫过于此。”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用刀刻过自己的心脏,说完这句话时,心上是深深浅浅的累累伤痕。
这需要人有像迎着逆风爬出危险重重雪山般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