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这下晕过去有段时间了,但既然厉鬼被完全清出体外,多休息会儿对他身体也有裨益。
大爷大娘特地杀了一只老母鸡炖汤招待三人,农家的鸡汤香浓。
平时连鸡毛都没见过的韩三清和三宝心里觉得痒痒,而段德被关在监狱十多天,最近的伙食还比不上韩三清和三宝。
三人按捺不住,聊天都变得心猿意马。
大娘端着鸡汤从灶房出来,热情地招呼他们:“来了,恩公们,尝尝我们家鸡汤味道怎么样”。
大爷怕大娘被烫到便帮大娘接过,这一小小的举动三宝看在眼里,就算小门小户,也能情深义重。
但很快三宝的注意力就被鸡汤的清香吸引过去。
虽然从颜色上这盆鸡汤没能得到高分,好在胜在清香和鸡肉的细嫩。
韩三清和段德筷子夹起一块,又换到手上,三宝则是独自细嚼慢咽着碗里的肉。
“爹,娘”,看着还很虚弱的铁牛下了床,扶着墙壁走来。
他还想朝韩三清他们躬身表达谢意,韩三清却一步上前将他扶住:“铁牛没事了,去一起坐下”。
过了会儿段德也吃得半饱,他问起铁牛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怪异的地方,为何惹得这厉鬼附身。
铁牛倒是如实回答:“不瞒恩公您说,我们村里确实有户宅子里被吊死了一家人,而且村民们从门外就感觉得到那里面阴森森的,所以几年下来尸身都没人收,那天我路过那门口,心想那老乡如此可怜,就进去想找到尸体帮他入殓”。
“我前脚踏进那间宅子里转瞬就失去了意识,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恐怕就被邪物附了身”。
段德喃喃道:“谁能这么毒辣,把一家人全都吊死”。
铁牛低下头沉默不语,大爷见儿子难过,便接过话回段德道:“还不是因为魔人的关系啊”。
三宝本来对此只是听听而已,可提到魔人她的心就砰砰跳,她偷偷瞄了一眼韩三清,他怎么想。
大爷沉痛地说着以往的事情:“早些年魔人侵入关山郡,到了我们这一带烧杀抢掠,我们和很多户老乡被迫逃亡,但那些来不及逃跑的但是活下来的,就曾经看到那户人家被魔人凌虐最后被吊死”。
“说起来,恩公您也别见怪关山郡如此排斥风水道士的情况”。
韩三清释然道:“说来也是,我去过很多地方,却没有一处有关山郡如此排斥道家的地方”。
段德也很感兴趣,像他这种有名的风水大家在京师招摇过市也没人打压,反而处处受追捧,为何到了关山郡这穷乡僻壤文明更未开化的地方反而下了大狱。
大爷摇头叹息:“其实就在上次魔人入侵关山郡之前,郡中百姓还有郡王都是很尊崇风水道家的”。
“直到一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风水道士来到我们关山郡,他被郡王殿下奉为座上宾客”。
“谁料到魔人竟然不知用什么办法已经收买了那道人,他们攻城的前天那道士在城外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引爆了火药,魔人们直接就越过那个缺口攻陷了关山郡最外围的新宁驿”。
“他们从此一路势如破竹,那个道人也消失在那次魔人的侵略之中”。
三宝紧握着拳头,心神不宁。
韩三清和段德闻之唏嘘不已,虽然平素谋生的手段并不清白,但家国面前听闻同胞被屠戮仍感悲戚。
“这样的话,关山郡恐怕是不能再待了”,韩三清忽然想起城中那紧密的搜捕,恐怕一时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不仅是三人,恐怕铁牛一家人也会被迁怒。
韩三清站起来道:“大爷大娘,还有铁牛,我们今晚可能就得出发了,官府的风声很严,城中大力地搜捕我们,如今趁这夜色正好赶路”。
铁牛他刚想说些挽留的话,却不料一众官兵真的破门而入。
三宝怔怔出神,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伙人的靠近,现在门被堵住,她下意识地往韩三清身后躲。
为首的官兵一对照画像,大喝道:“就是这两人,赶紧抓住他们”。
韩三清心下一凛,现在如果逃走肯定牵连铁牛一家人,只不过抓住还有机会逃出生天,牵连了铁牛一家他就过意不去了。
“你们要抓的就是我吧,跟你们走就是,别舞刀弄棒的啊”,韩三清表现得唯唯诺诺,但那些兵卒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押着韩三清的脑袋就出去了。
铁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诉道:“官爷你抓错人了啊,恩公真的是法力通神的大仙,您让县太爷来看,是恩公赶走了我身上的厉鬼”。
那兵头子根本心思不为所动,他以为又是一家被风水道士迷信去的人,一脚踹开铁牛怒其不争,指着三宝道:“还有这个女的,把他们两个人押到大牢去!”。
段德倒成了无足轻重的人物,只是这个关口他也没有办法让官兵罢手,只得在一边沉默。
三宝有些怒意,她估算着门外还有多少官兵,竟有将他们全部撂倒的意思。
韩三清没有回头看却知道三宝的心思,他冷声阻止:“三宝,走吧”。
三宝便没了下手的念想,不知韩三清的语言有何力量。
她被官兵押走前看着跪下来求情的一家人,她就是他们口中无恶不作的魔人,但他们如此感恩戴德,三宝的心绪就变得有些杂乱了。
段德等到官兵们都走远了,遂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他身上剩的银票也不多了,这点钱留给铁牛一家改善生活,他要星夜启程出了这关山郡想办法派人来联络韩三清。
尽管铁牛一家无论如何都不接受这银票,但段德决心已下一番好言相劝之后便离开,铁牛他们竟然还追不上平时衣食奢靡的段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