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遥摇头：“没来得及。”

    赵正苏说：“等会我去跟他交涉，具体的方案由你来把控，你们报社那边的领导是什么意见？跟访需要大量的时间，他们会愿意你临时改变采访计划，专门来处理盛秋行的这件事吗？如果不行，还是由我出面去交涉吧，我跟你们新媒体部的主编郭芮的私交不错，跟你们报社的毛社长、李副总也是好朋友，我厚着脸皮向他们去求助，应该是会卖给我一个面子。”

    顾小遥的眼睛一亮，困扰着她的问题，突然被赵正苏三言两语的搞定，她的心情舒适极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商量好了一些小细节之后，顾小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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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六道的案子，被收到了一旁，明明时间非常紧张，也进行到了比较关键的步骤，但盛秋行就是没办法集中起注意力去处理。

    他翻看着顾小遥留下来的文件夹，以及那只如今还在不停的弹出催款信息的手机。手机已经调成了静音状态，但每隔几分钟，还是会有陌生的电话号码打进来，或是座机，或是手机，号码归属地是天南海北，遍布全国各地。

    顾小遥走时特意叮嘱过，这些电话全都是催债公司的催收人员，每一个都是威胁电话，盛秋行可以随便接听，但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除了威胁、骚扰、警告等等，他们就说不出其他话来，当然，目的也是一样的，那就是催着周蛾还钱。

    在周蛾开始利用小额贷款作为周转资金，一脚踩进这个黑暗的深渊时起，这些骚扰电话就从来没有停过，他们宛若催命符，将周蛾催上了绝路，一直到她死后，他们依然不愿意放她安宁，每一天，不论早晚，不管是不是深夜，电话都在不间断的响起，提醒着周蛾，还钱还钱还钱。

    盛秋行接起了一个电话，轻轻说了声：“喂？”

    一个操持着外地口音的男人，自称是某某催收公司的工作人员，受了xx贷款的委托，负责对周蛾进行催收。自报家门完毕，对方开始了表演，要求周蛾还款的最后期限是四十八小时之内，如果她敢不照做，就会将周蛾的电话清单内的亲友的电话号码，全都公布到网络上去，并且还要曝光周蛾的家庭地址，污言秽语，大声谩骂，持续了几分钟还未停止。

    盛秋行把手机放在桌上，分心而用，翻看着文件夹内的资料。

    一部分是周蛾的父母所写的委托申请，他们认为是这些比恶鬼还可怕的网络高利贷正是逼死了他们女儿的元凶，它们没有严格的监管和审批，随意的发放，但却又巧立名目，收取高额利息，不亚于变相的明抢，最终导致了周蛾的自杀。

    另一部分则是周蛾在借贷期间的记录，时间地点，借款平台、金额，归还时间等等，全都记得非常清楚。偶尔她有资金到账，除了必须留下的生活费之外，周蛾还是选择将大部分的资金，全用来还款，一开始是很积极努力的想解决这件事。

    不过后来嘛，借的钱越来越多，还的钱越来越不及时，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的运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周蛾被卷在其中，一直在下坠，最后连命都没了。

    那个喋喋不休的催债电话，在自说自话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在谩骂声之中挂断了。

    电话安静了一分钟，另一个号码打了进来，盛秋行又一次接起，这次讲话的是另一个人，同样是催债公司，承受委托的却是另一个可以接受小额贷的app，从对方的话语里，能听出周蛾只欠了他们三千元，而他们却是非常“敬业”的用可以把人逼死、逼疯的姿态，威胁说如果不暗示还钱，就要去她家门口刷红油漆，并且准确的说出了周蛾在文山市的男朋友家的住址，周蛾在开屏县的住址，周蛾在小洛乡的父母的住址，如果不还钱，他们会一个一个的去找，她还不上，她的亲人就要替她还，她的爱人要替她还，如果大家都不肯管，那周蛾的所有亲朋好友都要因为她借钱不还的老赖行为，而被骚扰的日夜难安。

    这个催债的很会说，一口气讲了三十分钟，分析利弊，讲清后果。

    盛秋行在看完最后一页资料后，他也嚷嚷了一声：“你到底想没想好，就三千，还了不就得了，何必那么磨叽。”

    盛秋行回：“周蛾已经死了。”

    催债的吓了一跳，很快，他嗷嗷叫的更大声：“喂，兄弟，你是周蛾的男朋友吧？她借了三千，你就帮她还了呗，省了大家都麻烦。”

    盛秋行冷冷的说：“周蛾是跳楼自杀的，二十几层楼，一跃而下，摔的支离破碎。”

    嘟嘟嘟……

    对方迅速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