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步楼廉,樊霁景的脸色便黯淡下来。
这半个月,你要从何着手?花淮秀问。
樊霁景抬眸,惊讶地看着他,你真的答应了师叔的条件。
若没有他刚才那句煞风景的话,花淮秀或许会说我是为了你之类的煽情话,但现在他对这块木头只有一肚子气,废话。我是逃婚出来的,难道还要特地写信回家好让他们来抓我么?
樊霁景担忧道:可是万一让舅舅知道
花淮秀面色越发冷,你怕我连累你?
樊霁景叹气道:我怕他罚你。
花淮秀的目光这才稍稍放柔,花家第一不缺钱,第二不缺人。少了我一个,并不会改变什么。
樊霁景道:舅舅是疼你的。
花淮秀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转话题道:你准备如何查案?
樊霁景道:我想先看看师父的伤口。
验尸?花淮秀下意识皱了皱眉,你懂么?
不懂。樊霁景道,所以我想请大师兄同我一起去。
花淮秀隐隐排斥从他嘴里听到另外一个人,面上顿时带着几分讥嘲,他懂?
不知。但他一定知道‘挽海狂cháo’造成的伤势是怎样的。
花淮秀听他说得在理,只得同意。
关醒等人也一直对不能亲自看一看步楼廉的尸体而耿耿于怀,当下一拍即合。如今唯一的问题是宋柏林是否会同意。
出人意表的,他竟一口答应。
宋柏林道:我既将此事jiāo托于你,自然会鼎力。
樊霁景未想事情竟然如此顺利,一时感激不已。
宋柏林摆手道:何必谢我?你若是半月之内jiāo不出凶手,我会把这笔帐加起来一起算。
樊霁景毫不退缩道:我绝不会让师父含冤而死!
宋柏林虽然同意让樊霁景和关醒验尸,却不准其大张旗鼓。特地安排在晚上,让他们焚香祷告之后,才引入后堂。
由于步楼廉死状惨烈,宋柏林和吴常博为了不损及掌门形象,早早入棺,只待huáng道吉日入葬。因此要验尸,不得不先开棺。
宋柏林见樊霁景和关醒都看着他,慢慢地点了点头道:开吧。
关醒和樊霁景都是练武之人,拔几个钉子皆是手到擒来。但他们都不敢拔得太快,唯恐惊动师父英灵。
等去钉之后,樊霁景和关醒都眼巴巴地看着宋柏林。
宋柏林又点了点头。
他们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棺材板抬起,一股尸臭扑鼻而来,樊霁景下意识地捂住口鼻。
宋柏林双眉一紧,但他毕竟是师叔,掩口鼻毕竟有损身份,只好面无表情地屏息站着。
偏偏樊霁景和关醒怕惊扰步楼廉,动作都极为缓慢轻柔,足足半柱香工夫都不见好。
宋柏林想张口催促,又怕吸入尸气,gān脆转身出去。
他一走,关醒捂着嘴巴压低声音道:从伤口看,师父的确死于‘挽海狂cháo’。这一招必须配合本门内功中的螺旋劲,使剑不断旋转,所以伤口是圆dòng。
樊霁景想象了下当时的场景,脸色一白道:那岂非将皮肉都绞得四处
关醒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怪不得当初师叔不让我们看现场。
樊霁景凝眉。
关醒知他心中在想凶嫌,也不打扰,默默地将棺材合上,又徒手将钉子钉好,才推着他的肩膀道:出去再说。
樊霁景转身往外走。
宋柏林正站在外堂,看着供奉在堂上的步楼廉灵位。
师叔。
樊霁景和关醒低声道。
如何?宋柏林问道。
樊霁景看了关醒一眼,见他颔首,才道:师父的确死于仙莲剑法中的‘挽海狂cháo’。
宋柏林冷笑道:这还需你们说?我是问你们可有新的发现。
樊霁景道:没有。
宋柏林并不生气。他和吴常博对步楼廉的尸体前前后后少说也检查了十遍才得出一个结果,若关醒和樊霁景看了几眼就能看出别的,他才觉得郁闷。
过来给你师父上香。然后回去洗gān净再说。他说完,负手转身朝外走去。
关醒和樊霁景无声地上香,然后各自回屋。
从宋柏林同意他们验尸那时起,他们已有预感,尸体上恐怕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但想是一回事,真的没找到又是另一回事。
樊霁景回屋沐浴完,披着外衣看着屋外的月色发呆。
没有线索?花淮秀从屋里走出来,穿戴整齐,显然一直未睡。
樊霁景道:师父果然是死于‘挽海狂chá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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