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觉得流眼泪很丢人,冬晴很快就离开了。
顾笑夭一个人支着头看星星,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冬晴那些话。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所做的事不值得,她只是在想。
明明冬晴也因为男女之间的不平等而受过苦,为什么还要劝她放弃?
她小时候,看见自己的母亲被父亲欺负,自己的姐姐被弟弟欺负,她便感觉到男女之间的不平等。
她自小聪慧过人,听人念过一首诗,便能背下来。
她最常听的一句话是:“如果你是男孩儿,将来说不定能封侯拜相。”
有的话听得多了,心里便越发生出不甘来。
为什么她要是男孩儿,才能出将入相?
为什么女孩儿就不能入学堂读书识字,考取功名?
后来母亲和姐姐为了救她而死,她被老师救下,在与世隔绝的山谷中生活。
和师兄师姐一起生活了八年,他们来自天南地北,来自不同的国家,在不同的环境中出生长大。
除了寻找配偶之外,他们从不区别男人女人,男人同样可以绣花儿弹琵琶,女人同样会劈柴喂马挑水打架。
顾笑夭越发明白她的不甘从何而来。
她的老师知道她的心有不甘后问过她:谁说女子不如男?
第一年,她答:男人说的。
第二年,她答:中域的男人说的。
第五年,她答:中域掌握着话语权的男人们说的。
第八年,她在师兄师姐的帮助下,谋划了一场从天而降的奇遇。
之后,留在珲元帝身边,被白夕琉带入宫。
一晃便是五年光景,她感觉到时光易逝。
“在想什么?”
顾笑夭没看旁边,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拖着脸,望着和平坦草原相接的茫茫夜色,“我在想,为什么中域的绝大多数女人都没想过反抗?”
“因为尚能忍受。”
白夕琉一针见血的回答,令顾笑夭侧目,“能忍受?”
“每个人的人生际遇都是不同的,你受过的苦,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经受过。总会有那么一些女人,将结婚生子作为人生的全部意义,经营好婚姻,对她们而言就是成功。”
顾笑夭移开视线,继续看天上的星星,“我只是希望,每一个女人都有选择的机会,也给男人多一点选择的机会。”
“你是在说我吗?”
顾笑夭粲然笑开,“嗯,在说你。”
白夕琉靠得顾笑夭更近了些,“顾笑夭,即便全天下的女子都能读书识字,但也少有你这般勇敢无畏的人。即便她们都如你这般聪慧过人且有勇有谋,她们的容貌也远不及你。”
顾笑夭笑得越发灿烂,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原来你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白夕琉并不以为耻。
顾笑夭自小就知道自己容貌过人,她的母亲曾是有名的舞姬,后被权贵看中收入府中,她姐姐生来有些痴傻,还是因为盛极的容貌许了表面看起来还不错的人家。
顾笑夭看向白夕琉,“白夕琉,若我没有遇见那样好的老师,遇见那样好的师兄师姐,大抵我送上门给你做妾,你也是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