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笑夭皱眉，只是盯着纸条上的字。

    中域会写字的女子并不多，但冬晴说过，王府的丫鬟，曾跟着先生学过一点字。

    顾笑夭将纸条收好，对白燚说道：“陛下，我想出宫。”

    意料之中的话，还是让白燚勃然大怒。

    白燚猛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顾笑夭的脖子骂道：“我说过不许你出宫，你敢出宫一步，我就灭了宸王府！”

    白燚现在身形比从前高大不少，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经需要顾笑夭仰视才能看清他的脸。

    “陛下，您到底在介意什么？您要的权力，宸王毫不犹豫的交还到您手中。即便我现在不走，一两年后，我也是要走的。”

    “顾笑夭，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顾笑夭看着白燚，罕见的慌乱起来。

    即便白燚阻止她和白夕琉成亲，即便白燚要杀了白夕琉，她也没有想过，她在十年之约期满之后，无法离开皇宫。

    发现顾笑夭罕见的慌张起来，白燚开怀的笑起来，“顾笑夭，难不成你真的认为，在你待在我身边十年之后，我还会愿意让你走？”

    顾笑夭抿唇不语。

    “顾笑夭，你是不是当了我父皇的妃子，就真的以为你是我母亲？寻常百姓家尚有妻妾之别，我母亲现在是尊贵的皇太后，从前是我父皇唯一的皇后，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的母亲？”

    白燚的讥讽，让顾笑夭有些受挫。

    她以为自己这些年来对白燚的教导，多多少少算白燚的半个老师，白燚却始终对她没有半点尊重。

    顾笑夭低下头，敛了眼底的所有失落，“陛下教训的是，顾笑夭今后必当牢记自己的身份，恪守本分。”

    顾笑夭服了软，白燚却丝毫不开心。

    他宁愿顾笑夭有一次，哪怕一次，冲他大动肝火。

    白夕琉在边疆出事，她看似在求他，实则将他完全拿捏在手里，用自己的身体比他服软。

    他拦着她出宫和白夕琉成婚，她也只是静静看着宸王府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

    顾笑夭从来都没骂过他。

    他做了错误的决策，顾笑夭不骂他，而是告诉他，每一个帝王都犯过错，但犯过错一定要知错就改，之后她会花更多的精力检查他的决策。

    她从不直接说他错了，而是提出自己认为可行的两个以上的对策，让他在包括自己原本的对策里进行挑选。

    有时候他赌气选自己那个对比之下相形见绌的方案，她也不勉强，而是开始为可能发生的问题制定补救措施。

    每每这时，他便会服软。

    他和顾笑夭之间争斗的八九年里，看似他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对顾笑夭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罚就罚，但他一直都被她牢牢攥在手心里，挣脱不掉，也不想挣脱。

    “顾笑夭，你可曾后悔，八年前随宸王进宫？”

    顾笑夭抬起头，看了白燚好一会儿后，认真回道：“陛下，我从没有一刻后悔进宫。”

    “哪怕我不让你嫁给白夕琉？”

    “是，哪怕您不让我嫁给宸王。”

    就在此时，白燚看向幕帘后面，“出来吧。”

    顾笑夭诧异的看过去，之间一个身着绿纱裙的妙龄女子缓缓走出。

    顾笑夭不识得此人，冬晴却认识。

    “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