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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闪电划过山谷,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渐渐地,越来越大。
要打雷了。他突然道,一只手不知不觉紧紧地抓住了她,好像生怕她会溜走。
你怕打雷?她眯眼一笑。
是的,他目中郁色忽现,我怕打雷。
有我在,没事。她拍了拍他的背。说罢拾起药筐,拉着他的手,指着不远处的山腰道:瞧,那里有个小庙,咱们去避避雨。衣裳都湿了呢!
他猛然抬起头,远处天空沉云密布,当中涌动着一团漩涡状的云雾。没有雷声,云层中只有频频的闪电,照得天际一片澄红。他忽然觉得此景似曾相识,不禁有些迟疑,没有起身。苏风沂却已将手杖jiāo到他的手中,将他拉了起来:快些走,只怕要下bào雨了。
两人在雨中跋涉,从一条小径爬到山腰,冲进庙中。
那只是一个废弃多年的山寺,后墙已颓了一个大dòng。一块巨石横卧在墙中,仿佛是被百年前的山洪冲下来的。平滑的石面上有一排水滴而成的小坑,雨水正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水花四溅,发出幽然轻快的声响。
苏风沂将地上的枯枝聚拢,掏出火折,燃起一小团火。两个人脱下湿漉漉的外套,架在火边轻轻烘烤。见门边的泥fèng里长着三朵金huáng的雏jú,苏风沂忙摘到手中,笑嘻嘻地拿到子忻眼前:这雏jú便是我最喜欢的花儿,不知是否也能入药?
他怔怔地盯着鼻尖前的三朵毛茸茸的花蕊,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又有些尴尬。然后他的脸色突然苍白,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靠,将身子靠在墙上,呼吸越来越急促。
怎么啦?苏风沂一惊,随即省悟,将雏jú扔到地上,是花粉,对么?你害怕雏jú的花粉?
他点点头,勉qiáng算是回答。呼吸却越来越因难,手指发青,冷汗淋漓,脸已憋得通红。
她急忙从他的衣袋里翻出一个黑色的药瓶,那药瓶与六年前的药瓶一模一样。从中倒出一粒正方形的药丸,药丸的颜色与形状也与六年前一模一样。她将药丸塞到他口中,拿出水袋给他灌了一口水。然后用力地掐着他的鱼际xué。良久,他方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呼吸渐趋平稳,十分腼腆地向她笑了笑。
事隔多年,他什么也没有变。还是很不习惯有人看见他发病,更不习惯有人照料他。她默默地凝视着他,觉得有些伤心。
他笑得很虚弱,只是为了安慰她而笑。
这红色的药瓶是gān什么用的?她问。他的衣袋里一直还有一个药瓶,里面装着一种红色的药丸。第一次见他发病时,她惊慌失措,也不知哪一种药管用,便将两粒药丸同时喂到他口中。后来他告诉她,他只需要黑瓶子里的药。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