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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一看见唐蘅,她忽然想起了子忻。
她一直拒绝承认自己想念他。然而想念不请自来,且却越来越浓,越来越执着,以至于鹭川的忌日成了她一年中最盼望的一天。
她一定要见到那把雏jú,那一年才能过得安稳。
这种想法没来由、很荒唐,却开始日夜地折磨起她来。
第六年的忌日她提前一天赶到了青岭。
坟地已被一片荒糙埋没,láng迹纵横,狐xué四布。她拿着把小锄,跪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收拾起来:拔掉杂糙,清洗墓碑,拾回砖块,将塌陷的坟头重新磊起。然后,她点起香火,将一把鲜艳夺目的雏júcha进花瓶里。
她深深地怀念着一个人,同时又在等待另一个。直到死后,鹭川还在帮她。他的墓地,成了她唯一可能见到子忻的地方。
夏夜的山谷格外宁静。她幕天席地,躺在坟边。夜空星辰森冷,闪烁着孤独光芒。到了夜半,能听见蝙蝠从头顶迅疾地掠过,在半空中打个急转,冲向山崖。
她望着坟前香头的三只红点,默默地祈祷。
从夜半等到清晨,又从清晨等到huáng昏,树林中的每一次响动都让她激动。
等她明白过来,那只不过是风chuī木叶的声音。
没有雏jú,也没有子忻。
她以为他车马不顺,耽搁了。便到初安镇找了家客栈一口气住了十天。
每日清晨,她都在坟边守候。
子忻还是没有出现。
她在坟头留下了一个牛皮小袋,里面写上自己的住址,请子忻见信后一定来找她。然后,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嘉庆。
接下的日子里,她幻想夜半会突然听见敲门声。
敲门声从未出现。
三个月过去了,没有子忻的任何消息。
也许子忻收到了那封信,却根本不想见她。也许他已在某地安家落户,不再游dàng。也许他已找了自己的所爱,娶妻生子
也许,无数的也许。
也许他出了什么事,已经不在这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