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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顿时一软,情不自禁地低头吻着她说:“不会的,永远不会。”
“那天的故事,你想不想听?”她贴着他的胸膛,伸手在温水里抚摸他背上一条条细细长长的伤痕。
“只要你愿意说。”
“那天晚上,知其很晚才去找我,让我陪他出去走走。我只知道他爸爸的公司遇到了很大的问题,所以一家人都心情很差,就跟他出去了。出门以后,天开始下雪,雪下得很大很大,大得连路都看不清楚,我们走到护城河那儿,沿着老城墙走了一圈又一圈,却一直都设有说过话。后来,我们就停在朱雀门那儿,看着雪越下越大,看着所有的东西都变成白色。他跟我说,秋晨,明天等天晴了,我们去学校里堆雪人。他笑得很灿烂,好像突然一下什么心事都没有了。我觉得心慌,可是后来我爸的车来接我,我只能跟他回家。坐在车里的时候,我看见他冲我招手,背后红色的门,白色的雪,还有他的眼睛,都那么清楚。再然后,他那天夜里跟着他爸妈去了自己家的别墅,结果一场大火,他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我在学校的操场上等到整个人都冻僵了。”
她语速很慢,趴在他的肩上,说说停停。
说完以后,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周围的一片静谧里,只有水流汩汩的微弱的声音。
“生气了?”秋晨抬起头,看着纪暮衡的脸问。
“没有。”他收紧了手臂,把她牢牢地揉进怀里,半晌才说,“我心疼。”
刚才说了那么久当年不堪回首的记忆,秋晨并没有掉过眼泪。可他就简简单单地说了三个字,她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溅在他的肩上,滑入水里,湮灭无踪。
“暮衡。”她轻轻地叫他的名字,抬起手来摸着他的脸颊,“还好我有你了。你永远不会说话不算数,让我一个人空等的,对不对?”
说着,她仰头看着他。充满水汽的眼睛有点儿红,嘴角却带着一抹甜蜜的微笑。原来身心都为一个人敞开的时候,竟然有这样如释重负的幸福感觉。
“嗯。”他吻她的额头,轻柔却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回N市过年的前一个晚上,秋晨趁着带无忌下楼遛的时候,很小心地问了纪暮衡关于过年的问题。
“我过年要回去一个礼拜,你会不会想我?”她一手牵着无忌,一手挽着他的胳膊问。
“嗯。”他点头。
“那你一个人会不会无聊?”
“有无忌陪我。”他很轻松地说。
“那……你家里人呢?”她看看他的脸色,声音很轻地问。
他没有答,只是在路边的花坛上坐下。
路灯并不是很亮,映得他的脸色晦明难辨。
她见他不太开心,轻轻地钩了钩他的手指。他便转过头来,有点儿欲盖弥彰地一笑。
秋晨握紧他的手,当下有些心疼地决定不再问这个问题。
无忌在她脚底下转来转去,她换了个话题问:“对了,你都还没跟我说为什么叫萧远山。上次在山上说好的,又耍赖。”
他低头摸了摸无忌的脑袋,思忖了一下说:“远字,是我爸爸那边家谱里排到我这一辈的字。远山是我爸想给我起的名字。但是我外公不同意。”
秋晨顿时觉得自己选的这个话题糟糕极了。她不擅长安慰别人,只好下意识地松开手里的牵绳,侧过身抱住他。
他依旧坐得很直,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就好像那个需要安慰的人是她。
她搜肠刮肚地想找些话来安慰他,想了半天,才gān巴巴地说:“我跟我爸也是每次见面都吵架,可是不管再怎么吵,我身体里流着的还是他的血……”
他扶着她的肩膀拉开她,神色认真地说:“秋晨,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猛然严肃起来的样子,倒吓了她一跳。
“什么事?”秋晨刚问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远处便传来无忌汪汪乱叫的声音。原来是刚才秋晨松了它的牵绳,它自己跑去玩,结果跟别人牵着的狗对吼了起来。
秋晨赶紧飞奔过去把它拽回来,一边训无忌,一边走回他们刚才坐着的花坛,气喘吁吁地低头问:“你刚才说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的,回家吧。”他摇摇头站起来。只不过是一瞬间,他好不容易鼓起来的那点儿勇气就又消失殆尽,就像明明知道身体里有个毒瘤,却怕疼,不敢碰它,只好这么由着它慢慢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