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记住齐牧给自己准备的资料，程小夕没回去吃晚饭，在食堂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回办公室继续翻看，一直到深夜才熄灯准备离开。“谁呀？哪个缺心眼的把灯关了的？没看见我还在啊？”齐牧责备的声音从办公室传来，程小夕慌忙打开灯，走进去，齐牧趴在桌上写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才看见他在练字。“老大，你的字写的挺好的，干嘛还要练？”程小夕凑过去，看见他写的内容是：大脑袋，大脑袋程，孟晨兔崽子。齐牧坦然停下笔，瞥了她一眼，说：“程小夕，我给你的东西，你不想看就扔了，何必为难自己一直看到这个时候。”“我学习学习嘛！”程小夕细皮笑脸。齐牧的脸骤然拉下来，盯着她，冷冷说：“要是会发生什么都能预先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工作还有什么意义？”程小夕翻起个白眼，说：“为了膈应死讨厌的人呗！”齐牧也翻个白眼回去，冷笑道：“膈应讨厌的人，不是那种临场发挥的更刺激吗？”程小夕恍然大悟，说：“这是你自己说的啊！到时我被说了又别都赖我头上。”齐牧关了电脑，收拾好桌面，起身和她一起出门，说：“你只要不要跟人家吵架或者打架就行，最好能说到骂人不带脏字的好，办好了，给你发红包，搞砸了，你去锅炉房呆着去。”程小夕蹦蹦跳跳跟着他，眉飞色舞跟在他边上，小声问：“老大，你知道方媛用的那口红是什么牌子的吗？”“干嘛？”齐牧悠闲地看着夜里寂静的牧场，脸上的温度被夜里的晚风带走，只觉得凉丝丝的。程小夕支支吾吾说：“我堂姐对我挺好，年底回家，我想给她带个礼物。”“那你还是别送这个，你三个月工资都不够的。”到了员工宿舍门口，齐牧停下来，两个人要分开了，问：“要我送你过去吗？”程小夕摇摇头，撅着嘴自己一个人往山下走，别墅的灯光熄灭了，屋子里死一般安静，身后涌来一股莫名的凉意，回过头，背后空空的。孟晨已经休息，她蹑手蹑脚洗漱好，坐到床边，见孟晨的手杖放在一边，好奇心起，走过去，轻轻拿起来晃了晃，铃铛不会响，又用力晃，依然不会响。她无趣地钻到被窝里，才灭了灯，铃铛忽然自己想起来，她吓得缩成一团。孟晨似乎听见了，翻了个身，手随意一抬，声音停了，嘴里呢喃了句听不懂的话，摸到程小夕回来了，把她揽进怀里，继续睡着。“晨晨？”程小夕试探着喊了一声。“嗯？”孟晨迷迷糊糊，回答了一句，没了声音。程小夕转过身去，摸摸他的脸，他抓住她的手，往下放，迷迷糊糊说：“自己玩，今天训练的累死了，乖乖的。”程小夕捏着他的手让她玩的地方，没好气地说：“那样不就成我非礼你了嘛！”自己也累了，依偎在孟晨怀里，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离上班还有半小时，匆匆刷牙洗脸，叼了块面包就飞奔出去。秦柯站在他们卧室门口，看见孟晨抱着吉他呆坐在窗边，问：“今天要出去吗？”“你们去玩吧！今天就休息一下！”孟晨修长的手指在弦上随意一拨，发出了好听的旋律，说：“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下。”“是。”秦柯应了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西海市报业集团大楼，程小夕曾经在这栋大楼里进出了三个月，因为试用期间不给录指纹，每次上班都被门禁堵在外面，门卫都已经记住了她，她再出现时，自行给她开了门。绿芽周刊办公司就在一楼的第三间，进去就能看见。程小夕走到门口，敲了敲门。“程，程小夕。”部门主任姓李，看见是程小夕，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程小夕微微鞠了个躬，说：“李主任，我是齐经理的助理，关于这次合作，我想来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一眨眼的工夫，李主任的脸上立即堆满笑容迎上来，说：“小程原来你去齐海集团了啊？怪不得不愿意留在我们报社呢！”程小夕轻轻一笑，说：“本来我是挺想努力在这里工作的，但是自后对自己有些失望。”李主任立即说：“你对你失望什么，你很优秀，文字功底好，如果假以时日，一定能做好，可惜就可惜在你早早地离开了。”程小夕在心里冷笑：我辞职的那天你不是格外神清气爽吗？“没，没有啦！我只是失望我把事情看的太天真，有些看在眼里光鲜亮丽的，未必是好的。”程小夕淡淡回了一句，听见里面那个靠近墙角的男生笑了一下。这个部门成立的时候，连同程小夕，一共只有四个人，李主任想方设法把程小夕弄走之后，来了一个部分直管领导介绍来的和程小夕同一届的毕业生。就坐在程小夕的位置，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程小夕就是看不惯这个李主任，和其他人的关系都很好，目光和其他人对上，他们都会悄悄朝她抖抖眉毛或者做个鬼脸，这就是他们曾经在办公室悄悄交流的暗号，这让她觉得，自己在与人相处沟通的这方面，或许没有李主任在外面传的那么糟糕。“小程，报社定了个价，二十万，每年的二十万的广告费，齐海集团能接受吗？”李主任开口就要钱，程小夕早有心理准备，三个月的时间不是白相处的。“二十万？投给一份连个样刊都还没弄出来的报纸？”程小夕心里记着冷嘲热讽一番，但还是极其努力地控制着语气，姿放的很低，齐牧给她的筹码，她还一个都不打算放。李主任自信地拍着胸膛说：“这个你们可以放心，我们的发行范围是整个西海市辖区内的中小学，我们是要进入每一个班级的，这个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我们的纸质报纸正在筹划中，网站搭建基本完成，还有社交网络的推广，现在已经有数千名小记者加入我们，我们不用担心稿源，这些你也是知道的。”程小夕点点头，把心里的疑问保留住，心里知道现在还不是反击的时候，说：“李主任，我们是牧场分部，在齐海集团只是小喽啰子公司，您要的价，我们可能无法承受，因为我们付了广告费，组织活动让小朋友们参加，我们是还要耗费不小的人力财力的，您看看，能不能降低一点？”李主任立马就怂了，试探着问：“那你们能出到多少？”“十五万，一年。”程小夕顿了一下，说：“我们组织的活动面向西海市所有的中小学生，但是每次活动的人数由我们控制，活动免费参与，在未告知我们的情况下，不得以任何形式向参加活动的学生收费，在关于我们的活动的报道中，不得出现任何一家齐海牧场之外的企业的广告。”李主任连连点头答应，脸上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满足，程小夕确定了心里的猜想，自己被撵走几个月了，看来他们还没有拉到超过十五万的客户，心里忽然舒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