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供销社的女服务员准时插门板插窗板。供销社有个后门,后门的右边是死胡同,下班后他们必须从左边走约五十米转左再走约五十米,重新来到大门所在的这条街。今天,元旦节,节假日是令人心慌的日子,因为它意味着美食和团聚。门窗关闭,里面的灯却迟迟不灭。从医院出来了几个人。他们下班回家,有两个骑自行车,另几个走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水狗。水狗没有回过头,只是在这些人从自己身边走过之后,一直望着他们的背影,看他们分别消失于哪个街角。医院内外一片漆黑,一点灯光都没有。漆黑的医院是水狗的背景。
终于,供销社里的灯熄灭了。
在里面工作的四个人,一男三女,相约着一齐出现在街角,然后,两个朝左两个朝右,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分开了,其中两个女的在路过医院门口时看了水狗一眼。
雨越下越大,雨线笔直。
等这几个人走得没有影了,水狗抬脚,朝着那两个女人走过的方向走去。沿途所见只有一条瘦狗。隔很远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店铺都关门了。
深夜三点。水狗撬开供销社的后门。三点十五分,水狗出来的时候,被早已埋伏于此的派出所民警抓获。他背着一台二十四寸的长虹牌彩色电视机,纸箱的编织带下压着三条三五牌香烟,怀抱一双鞋盒,盒子里是一双他心仪已久的毛皮鞋。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