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雪。阴阴冻冻。院子里除了岗亭上的武警,一个人都没有。他走到院子里。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满脑子都是那个杀人分尸案的犯人。他复读了四年。把自己读成了白痴。而自己,高中毕业之后也复读了三年。那三年,人越来越蠢,跟便秘似的,上半截梗得慌下半截不通畅,说不出的烦躁。人生不得意时,容易走极端。屋子里的那位就是个例子。当初,如果不是父母强逼着自己到公安部门来工作,自己,是不是要一条道走到黑,死不拐弯?死不拐弯的结局会怎么样,真的不敢想!
无意识地,就走到了关押室前面。正准备离开,铁门却开了。出来一个人。一见面,都有点惊讶,随即都笑着打招呼。刘长民叫那人周哥,周哥叫刘长民小刘。
刘长民说:“谁不听话了?”
周哥摇了一下左手,他的右手上提着自己的黑色警棉服,说:“一个合同诈骗犯。”
刘长民笑了一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递了一支给周哥。
两个人站在雪中抽烟。
周哥把烟叼在嘴上,穿上衣服。
“大冬天的,你不怕累啊?”
“累。我把衣服脱了,我把他的衣服也脱了。打起来顺手。”
“多大年纪?”
“四十来岁。一个生意人有两个钱就把眼睛长到额头上,开口闭口跟老子讲人道讲人性讲人权!惹毛火一顿乱打,上一秒还人模狗样的装斯文,下一秒就像狗一样在地上乱滚乱爬,唉嗨哟哟地喊痛。”
周哥甩甩手,好像右手用力过猛,有点伤着了。
“你今天也不顺利?”
刘长民说:“一个狡猾的农民。”
周哥笑了一下,说:“我们国家的农民都是天才的表演艺术家。猥琐。”
回来继续审。
刚一坐下,已经平复下来的土狗提出要请一个律师。
“请律师?可以啊。”
“怎么请?你们有认识的吗?”
“你可以叫你的家人给你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