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罢,魏长月道:“欢儿,来,这是天华寺主持,过来拜见大师。”
苏青茗乖巧地过去微微屈膝言:“大师好。”
主持回以一礼,道:“县主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只是眉心略有郁气。”
魏长月担忧道:“我的小欢儿,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苏青茗摇头,道:“并无。”心道这主持好生厉害,似能看透人心一般。
魏长月又看向楚熙,她也摇头,表示不知为何。
主持又道:“长公主不必忧心,让县主抽上一签,老衲解上一番即可。”
魏长月点点头,就有小沙弥奉上签盒,苏青茗接过,随意摇上几下,就掉出一只签来。楚熙亲自拾起来递给主持。
主持念着签文:“寿算天曹遭注定,何须忧虑自安然,县主,既来则安,不管发生什么变故,都是上天注定的,有些事情人力无法改变,但是有些事情,人也未必不能扭转乾坤,前路如何,单凭县主如何选择,与其暗自伤神,不如随遇而安,也许,这未尝不是机会。老衲言尽于此,个中缘由,县主比老衲更明白。”
苏青茗压下心中一片惊涛,借着拜谢掩盖眼中的惊诧,但不可否认,听这一番话后心中果然开阔很多,她真诚道:“多谢主持。”
魏长月与楚熙听的云里雾里,问主持签文意思,主持但笑不语。
苏青茗道:“外祖母,母亲,放心吧,我并无大碍。”
魏长月点点头,说:“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与外祖母说,但凡我欢儿想要的,外祖母定给你弄来,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的欢儿愁眉不展?”
苏青茗看着这个霸气的外祖母,心中一阵温暖,她眨了眨泛泪的眼睛,说:“外祖母真好。”说罢,依偎在魏长月身边。
楚熙无奈道:“母亲,欢儿,佛门重地,还是让外面的夫人们进来拜佛罢,我们到后山赏景叙话去。”
天华寺的后山,在秋季,一片金黄,秋风瑟瑟,落叶随风而飘落,空中传来阵阵落叶声夹杂着风声,如同一支乐曲在演奏。
“欢儿,你倒老实了不少,不再像泼猴似了呢!”魏长月打趣道。
苏青茗娇嗔道:“外祖母……”
魏长月拍拍她的手,说:“知道你拘不住了,你且带着两个丫头们,自去这后山转转吧,我与你母亲还有些事情商量。”
“多谢外祖母,那欢儿就先去了?”
“去吧。”
苏青茗带着云簌与云笙往树林深处走去。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苏青茗一路不语,想着过往种种,既来则安,也许就像主持所说,这是机遇,她或许应该做些什么,她的父亲,姐姐,还在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她不应该再这样碌碌无为,她占了姜青欢的身体,就应该为她尽孝,报答父母养育之恩,而不是这样惹得父母亲人整日为她担心。
一片红彤彤的落叶在眼前落下,苏青茗伸手,那叶便轻飘飘地掉入她的手心,她深吸一口气,心中豁然,姜青欢,我既然替你活了下来,就不会让你白白死去。苏青茗死后,她的意识不知为何,来到了大隗国,到了镇国将军府,看见姜青欢病了,她亲眼看见为她喂药的丫鬟在袖中藏了药放入煮好的汤药中,不消片刻,姜青欢就无声无息的去世了,尔后,她便被吸入姜青欢身体内,再次醒来,已然脱胎换骨。
姜青欢虽然是大隗县主,深受皇室喜爱,得宠程度不亚于皇室公主,因为整个大隗皇族只她一个女子,且她的外祖母还是和先皇为龙凤胎的长公主,父母也都身份不凡,但是,她的存在并没有对谁有什么威胁,虽然姜青欢为人骄纵了些,但是也教养很好,不会轻易得罪人,究竟是谁会去害她呢?
想了半天,搜索过姜青欢所有的记忆,也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她暗恨自己当时才醒来糊涂的很,整天浑浑噩噩,也没有去为姜青欢抓到杀人凶手,姜青欢不比苏青茗,她自幼娇养长大,无人敢欺辱她,她记忆中的人,都是极好的,就是不好,也断然没有与她交恶的,更何况她的心思十分单纯,记忆里面更是没有一点阴谋论,全是一些小女儿家的心思。
苏青茗有些烦躁,她将手中的落叶松开,任它落到地上,心中暗道:以后,我苏青茗就替你活下去,绝不会再让你被人暗害了。
姜青欢,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灵骨不分,血肉相承。
姜青欢想通之后,心中郁气散去,才有心情欣赏这满山秋景。
漫山填谷涨红霞,点缀残秋意太奢。
这种枫树,是大隗国所特有的,姜青欢在裕国泸州时并未见过的,一入秋,这枫树的叶都似染上了颜色一般,红彤彤的,满山遍野的枫树,放眼望去,如同给整座山都换上了红装。又有秋风袭来,红叶满天,给人如梦如幻的感觉,仿佛身临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