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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扑朔迷离(第1页)

    这般变数,各宫宫人自然回宫禀报。而在昭信宫内,徐嫔尚在昏迷之中,苍白的面庞上起着星星点点的红斑。一眼望去,仿佛冬日里的雪地上掉落几朵红梅一般。徐嫔说着胡话,皇帝看到此处,心中泛起了几分心疼。

    刘太医跪在地上,冷汗连连,他本是太医院之首,只负责皇帝和太后的调养。皇帝心中牵挂徐嫔腹中之子,便将他一同传了过来。皇帝看向他一眼,他立刻回禀道:“启禀皇上,徐嫔娘娘这是过敏的症状,而后因为过敏导致体虚而小产。娘娘的身孕本有四个多月了,骤然小产便是十分伤身,想要醒来恐怕还要些时辰。”

    皇后惊讶道:“过敏?本宫素来知道徐嫔对蜂蜜过敏,你们都是贴身伺候的,她还有何物过敏吗?”

    兰芷和湘儿本是徐嫔的陪嫁,听到此处跪下道:“回禀皇后娘娘,我们娘娘尚未发现对其他东西过敏。只是奴婢一向小心,绝对不可能将蜂蜜给娘娘误用。况且...况且景昌殿也从不取蜂蜜啊。”兰芷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道:“莫不是太医诊错了?”

    刘太医正准备说些什么,皇帝的眉心已经蹙成一个“川”字,眼眸暗沉,面上的肌肉如同绷紧一般。语气森森:“刘太医是朕贴身太医,医术高明,岂会弄错?你们说的也对,景昌殿自然不会有徐嫔过敏的物品。”皇后陪伴皇帝多年,知道皇帝此刻已是龙颜震怒,忙跪下道:“皇上,是臣妾管束六宫不力,臣妾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徐嫔一个公道。”

    皇帝见此,也不好苛责皇后什么。只淡淡抬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皇后辛苦了,此事也不是皇后能预知的,先起来吧。”

    皇后闻言起身,片刻之间已经恢复了那份母仪天下的气度:“春兰,你立刻去内廷司把记档取来,看看从皇上登基以来,何人宫中取过蜂蜜。”

    内廷司的人此刻本皆已经回到自己房中歇息,听得徐嫔小产,皇后传召,自然不敢怠慢。匆匆起身梳洗后,便带上了记档到了昭信宫。其实自皇帝登基以来,宫中便唯有琼妃和嘉妃每日吃蜂蜜血燕,还有秦才人素来喜欢蜂蜜,常常去取。皇后查看过记档,便立刻下旨将三人传到了景昌殿。

    秦才人本就在昭信宫中居住,因此也来得最快。进到殿内见皇帝面色沉郁,双拳紧握。皇后也是神色严肃,忙请过了安,便跪侯一旁。

    嘉妃和琼妃几乎是同时赶来的,进来请过了安。皇帝对着琼妃道:“近日入夏了,予宁一向胃口弱,不知近日可好些了?”

    琼妃没想到帝后大半夜将二人召来,却是这样的温言细语。便行了一礼道:“回禀皇上,予宁虽然胃口较弱,但如今尚未到三伏天,今年的天气也没往年那么热了。倒也没什么事。”

    皇帝点了点头,二人见此,更是不敢多言。嘉妃却见徐嫔晕迷躺在床上,她一向与徐嫔来往甚密,此刻便开口问道:“皇上,徐嫔的胎儿一向由皇后娘娘照料,近日胎像已稳,怎么会突然小产?臣妾以为应当追查下去才是。”

    皇后见此时嘉妃还不忘将祸水往自己身上引,心中暗道一声蠢货。皇帝见嘉妃如此说,便收起了刚才的那一分慈父情怀,对着刘太医和内廷司主司道:“既然如此,你们把刚才给朕回禀的话,再给她们三个说一遍。”

    刘太医和内廷司主司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嘉妃和秦才人听到只有他们宫中取过蜂蜜,皆是花容失色,匍匐在地,不发一语。琼妃虽一向不参与后宫争斗,此时倒冷静些:“皇上,不知徐嫔过敏,蜂蜜可是今日服下的?”

    刘太医见状,回禀道:“回娘娘,过敏症状,一般服下后几个时辰便会出现,若是严重的话,当场发病,那也是有的,所以徐嫔娘娘定是今日服下的蜂蜜。”

    琼妃一语惊醒梦中人,皇后立刻对着兰芷和湘儿问道:“徐嫔今日都吃过什么东西?全部都给本宫取过来。”

    兰芷和湘儿见状,便将徐嫔今日膳食的菜色全部呈上。因后宫惯例,后妃的膳食菜色较多,每次的膳食其实每样菜也就尝一点,所以所有的菜均未吃完。刘太医一一查看,却每一样都摇了摇头,道是并无问题。

    皇帝见状,有些意外:“嗯?”兰芷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娘娘今日还吃了不少花生酥,就是嘉妃娘娘在娘娘生辰时送的。”嘉妃闻言一惊,忙跪下道:“皇上,臣妾是送了花生酥给徐嫔,可那自然是臣妾与徐嫔素来亲厚。而且,而且....”嘉妃一阵慌乱,却也飞快地想着说辞:“而且那花生酥徐嫔并非今日才第一次食用,从前吃下之后也并无任何问题啊。”

    皇帝语气中颇有些不耐烦,夜间本就困倦,此刻徐嫔小产之事如同乱麻一般,更让他烦扰不堪:“花生酥拿来,给刘太医看看。”

    芷兰有些踌躇:“娘娘很喜欢嘉妃娘娘送来的花生酥,今日本只剩下了一点,便全部吃完了。”

    如此一来,此事便成了死无对证。皇后温言劝道:“皇上,此事要立时三刻查清楚怕是不能了。不如皇上先回去休息,明日还要早朝呢。后宫之事,臣妾会处理好的,臣妾查出了什么,都会第一时间禀告给皇上的,皇上安心就是。”

    皇帝半夜听闻徐嫔不好,匆匆赶来,又折腾了许久,眼见马上就要到上朝的时辰,便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去。皇后问道:“皇上,那她们...”

    皇帝头也不回道:“嘉妃王氏幽禁披香殿、琼妃李氏幽禁柔仪殿、才人秦氏幽禁胶卢馆,不得朕和皇后的旨意,不得离开自己的寝宫一步,不许任何人探视,直到皇后查清此事。”

    琼妃听到此处,哀求道:“皇上,臣妾禁足不要紧,可是予宁是公主,她怎么受得了啊?皇上封锁了柔仪殿,便是将予宁一起幽禁了,来日为她择夫婿之时,焉知不会遭到诟病啊?”

    皇帝脚步一顿,想到女儿的前程,也有些不忍,改口道:“琼妃李氏不得旨意不得出寝殿一步,予宁公主,暂且继续住在柔仪殿吧。”

    琼妃仿佛心中一块大石落下,随后三人便皆按着皇帝旨意回到自己寝殿之中。嘉妃回到披香殿后大发雷霆,将殿中的摆设砸了个粉碎,如今局势明了,兰芷是徐嫔的心腹,明显是想把此事算在自己头上,想到多年来对徐嫔扶持不少,拉拢出身寒门的她在自己身边出谋划策,自己也一步一步把她从姬推上王府庶妃的位分,进宫又一举封嫔,却不知为何突然被倒打一耙,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后宫本就只有八位嫔妃,突然之间徐嫔晕迷在殿中,三人牵连禁足,自然是合宫惊动。次日请安时,皇后说起此事,也是一脸哀痛:“徐嫔此胎小产,皇上十分伤心。此事如今已确认是有人设计陷害,本宫绝不容许后宫如此污秽不堪。你们平时争风吃醋,本宫都未曾与你们计较,如今此胎是皇上最重视的,无论是谁所为,本宫都决意严惩。”

    其实有嫌疑的三人皆已禁足宫中,此番话无非是警告其他人不要重蹈覆辙罢了。大家纷纷答允,称皇后“治内有方”。如此,因急着追查此事,皇后也没有多和嫔妃们闲聊,便叫散了。

    而皇帝早朝时,却听得禀报说东境的胡氏已经进入京城,只待皇帝下旨便可住入宫中。虽然皇帝正为徐嫔的事恼怒,却也不能因此耽误了东境之女入宫,以免寒了将门的心,当下便吩咐了次日进宫。下了朝便往凤仪宫去,与皇后商量胡氏入宫事宜。

    皇后听得皇帝来意,吟吟道:“皇上,东境王爷此番立下大功,本该给个高一些的位分。只是本来咱们是打算等徐嫔生产给庄嫔和徐嫔一起晋位分,如今徐嫔小产了,再晋位分也不合适。不如先给一个才人的位分,等到来日选秀之时,给王府旧人们一同晋一晋位分,也算是皇上厚待嫔妃们,新欢旧爱一视同仁。”

    皇帝闻言,也是十分满意,点了点头道:“如此,就按皇后的意思办吧。胡氏虽来之前略略学了几天规矩,但是毕竟是边境将门之女。朕想着,让她住在庄嫔宫中,由庄嫔教导,也可以更快地适应,与后宫中人和睦相处。”

    皇后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下,笑道:“从前秦才人住在昭信宫,自是因为王府旧人的缘故。否则按着祖宗规矩,贵人以下都是住在永巷的,臣妾会命人去给胡氏教规矩。若是住在庄嫔宫中,自然没什么不好,只是以后人人都以为祖宗规矩可以随意破例,便不太好了。且如今徐嫔的事虽禁足了琼妃、嘉妃和秦才人,但是其他人也未必就没有卷入。如今多事之秋,还是不要让胡氏扯进去才好。想来后宫嫔妃素来亲如姐妹,也不会与胡氏计较。”

    皇帝见状,也觉得皇后所言有几分道理,便点头允了。却在此时,听得外头禀报道:“启禀皇上和娘娘,予宁公主前来请安。”

    予宁公主是皇帝长女,乃是琼妃所出,今年已经十三,出落得亭亭玉立,言语举止之间,颇有几分琼妃的淡然世事。而此刻,她却是匆匆赶来凤仪宫,许是跑得急了,鬓角的碎发沾着汗水乱着,衣衫上的流苏也有些打结,她进来跪下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给母后请安。”

    皇帝见此,知道她是为了琼妃禁足一事着急。他一向疼爱这个女儿,此刻见她如此失态,忙吩咐赵全将她扶起,又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温声哄道:“这般过来,可是为了母妃的事?你放心,父皇和母后只是为免你母妃卷入是非之中,才暂时幽禁,待到事情水落石出,自会放她出来。予宁如今大了,可不能像从前那般任性了。”

    予宁公主却并未如从前一般对着皇帝撒娇,起身又福了一福,认真道:“儿臣已经查明,母妃与此事绝对无干。”

    此言一出,帝后皆是吃了一惊,皇后问道:“予宁是说,你已经知道此事是谁所为了?”

    予宁公主摇了摇头:“儿臣不知,但是儿臣今天问了母妃事情经过,据说是为了母妃宫中也取过蜂蜜,所以才惹上了麻烦?”

    皇帝略略点头,予宁公主继续道:“母妃取蜂蜜,只因儿臣畏热,入夏之后胃口便有些不好。母妃身为二品妃位,自可使用血燕,于是便每日用蜂蜜兑了血燕给儿臣吃,调解儿臣的胃口孱弱之症。而母妃怕宫中的小厨房做不好这等佳肴,便每次都是将蜂蜜和燕窝带到御膳房让御膳房的厨子做的。因此,每次从内廷司取出的蜂蜜和带至御膳房所用的蜂蜜都有记档,而昨日母妃恰好将蜂蜜用完,尚未去取新的蜂蜜。儿臣查过,并无任何差池。”

    说罢,她递上两本记档,正是内廷司和御膳房所记的各宫支取物品记录,皇后取来查看,脸上渐渐浮现起笑容:“皇上,予宁所言甚是,果然完全对上了。如此说来,琼妃便与此事无干了。”

    予宁公主感激地看了皇后一眼,其实蜂蜜本是粘稠的,如何能够将所有的量都对上?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因此即使有一星半点的偏差,也不会有任何人提出质疑,此刻皇后也已如此说,琼妃自然不必再承受这不白之冤。

    而皇帝心中本也觉得琼妃一向无意后宫之争,不会卷入这些事,因此才对她多加礼遇。此刻又是自己最疼爱的大女儿前往证明,便也点点头,下旨解了琼妃的禁足。予宁闻言喜不自胜:“儿臣多谢父皇母后。”

    如此,旨意传到了长杨宫,琼妃看到传旨太监离去后,对着侍女冰云笑道:“予宁是个好孩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冰云也十分欣慰:“公主一向得皇上喜欢,皇上自然会听上公主一言。娘娘,咱们还得去谢恩呢。”

    琼妃反应过来,便亲自前往凤仪宫谢恩,皇帝有些愧疚:“此事是委屈了你,多亏了予宁心思细腻,才让朕没有继续误会于你。”

    琼妃含了一缕恰到好处的笑容:“臣妾并无委屈,此事一出,彻查也是应当的。也是予宁孝心,听闻臣妾禁足,便缠着臣妾问了前因后果,又自己去把此事查了出来,当真是个鬼灵精。”

    予宁公主对着母亲做了个鬼脸,笑道:“儿臣不过是觉得,母妃素日不怎么吃蜂蜜,想来唯一的用途就是给儿臣调养了。母妃为儿臣如此尽心尽力,却因此承受这不白之冤,儿臣身为人子,自当恪尽孝道,还母妃清白。”

    如此,琼妃谢过了恩,便带着予宁公主回宫。皇后对着皇帝道:“皇上,那如此,便只剩下嘉妃和秦才人。臣妾已经吩咐了徐嫔身边的人,待徐嫔醒转后,臣妾再去继续查明真相。皇上昨日未曾睡好,不如现下就在昭阳殿睡一会吧。”

    皇帝点点头:“皇后也辛苦了,此事查明尚需时日,皇后也歇息吧。”

    帝后二人昨日在徐嫔处折腾到半夜,此刻也都累了,便到了寝殿歇下。似乎是近日风波不断,这一觉仿佛有一世那么长。到皇帝皇后醒来时,春兰来报,说兰芷已经等候了一个时辰。皇帝牵挂此事,听得禀报便连忙起身,与皇后一同前往昭信宫。

    徐嫔仍旧只能躺在床上,见皇帝和皇后来了便要起身,皇帝忙按住了她。徐嫔抓住皇帝的手,言语混乱:“皇上,臣妾的孩子就这么突然没了,臣妾不甘心,不甘心!难道真是钦天监所言,臣妾的孩子为南境带来了祥瑞,却不能给自己带来祥瑞吗?他还未睁开眼睛到这世上看一眼,臣妾的孩子,,,,”徐嫔浑身不住地颤抖,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本十分精致的鹅脸蛋此刻满挂泪水,流过泛红的疹子上,看着甚是可怖。

    皇帝见状念及昔日旧事,亦是十分心疼,抱紧了徐嫔瘦弱的身躯,下巴紧紧贴在徐嫔的肩上:“徐嫔,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明此事,还你一个公道。孩子虽然没了,但是他也是曾经为南境带来了祥瑞的,不能如此不明不白的没了。”

    皇后见状,微微把脸撇开,不过一瞬,又恢复了从前的神色,问道:“徐嫔,你既醒了,便好好想想,昨日你除了嘉妃的花生酥和日常膳食,可还吃过什么?”

    徐嫔仿佛丢了魂一般,眼神飘忽不定,连带着声音也有些不真实:“臣妾近日胃口不如从前好了,除了每日膳食,臣妾就只吃了那花生酥,连郑太医给臣妾开的药,臣妾也是喝到一半便有些恶心,还剩下了半碗。可是那花生酥臣妾从前也常吃,并未察觉有不妥啊。”

    皇后细细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听到此处,开口问道:“你说太医开的药,还剩下半碗?”说完转头对着芷兰道:“那药可倒掉了?”

    芷兰不明所以,跪下道:“回禀皇后娘娘,按着规矩,娘娘所用之物都是不能马上倒掉的,此刻还放着呢。”皇后一个眼色,芷兰乖觉,便立刻去取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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