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纾如此,老板娘惊愕之余,似听出些什么,便问道:“相公说的什么?你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卫纾,方进来时惶惶唯恐,此时听到老板娘询问,又不言语了。
我与阿兄都觉奇怪,便道:“想是有生人在此,卫先生不便讲来,如此,我兄弟二人就此离去吧。”
老板娘未做言语,那卫纾却拉住阿兄衣袖道:“莫走,留着……做个见证……”
阿兄愈发不解,只觉得此人痴傻,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便呆在原地。
老板娘忙拉住他道:“相公你究竟说得什么?倒是讲清楚些,别让客官为难呐!”
卫纾似要说些什么,又如同遭了天大的祸患,不住打颤,只是说不出话来。阿兄见状,拿起桌上的酒杯递与他道:“压压惊细细讲来!如此是何模样!”
卫纾只得喝了,半天方才神定,说道:“方才杜兄来坟前探望,言说小姐生前有件绿袍傍身,可是真的?”
老板娘骂道:“这酒攮子,又胡说些什么。”
“有是没有!”卫纾急吼。
老板娘也错愕,道:“是有此物,小姐生前一直带在身边,去后本想敛了,但小姐曾吩咐说留着是个念想。相公你无端地问这些做什么?””
卫纾欲哭无泪,道:“劳烦红姐将袍子拿来与我瞧瞧……”
老板娘虽有诸多疑问,但看卫纾神残态弱,也不敢再说什么,便进后堂拿袍子去了。
我和阿兄听得一头雾水,只好将箕坐在地的卫纾拉起扶在桌上,他仿佛行尸走肉,全无半点气力。
老板娘捧着袍子出来了,说道:“这物什奴家一直压在箱底不堪入目,还得劝相公一句,斯人已逝,莫多介怀。”
卫纾不语,接过那绿袍抖散开来。
那是件男人内衣,看那用料颇为讲究,必定不是寻常之物,小姐如何有此物?想来背后又是一段因果了。
卫纾凝神看时,居然落下泪来,晕湿袍子。
老板娘怕他伤心,想再劝阻,只听卫纾忽一笑道:“原来如此,她就是为此……。”
“自来到山中,小姐就一直带着此物,从未离身。”老板娘问道:“相公可是认得这袍子?”
卫纾道:“就是我赠与她的。”
老板娘惊愕,说不出话来。
卫纾怀抱绿袍,半晌又说:“既知她心意,也再无好牵挂的了……”
老板娘道:“相公可是许久不下山,脑子出毛病了?怎么今日说话总是不清不楚的?小姐本就与你有意,难道你现在才知道?”
卫纾看了她一眼,并不言语。放下袍子迈步出去了。
这番没头没脑的应答,实在叫我俩好奇。阿兄便问老板娘:“他到底说的什么?这袍子又是什么来历?”
老板娘叹口气道:“不知那酒攮子与他说了些什么。卫相公自前年回来,一直在小姐墓旁守着,再不下山了。我知他对小姐情深意重,便每日送些茶饭,如此过活着,也没的什么。只是月前传来消息,穆将军犯了大罪,一干人等皆被处斩。相公知晓后只是不语,半日呕血三升;我慌了,怕他又出些什么,幸而就此过了。今日这不知又是怎么了。这袍子是小姐随身之物,又怎么会是他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