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桐慎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普通的努力,普通的优秀,普通的帅气,普通的受欢迎。
似乎是一个拥有着很多普通人才能的家伙。
唯一的错误就在于,他拥有一个并不普通的家庭,给了他一些并不普通的期望,也因此招致了许多并不普通的厌恶,乃至于并不普通的祸端。
卫宫士郎走在前面,与身后之人维持着十步的距离。
他当然没有回头去看,这种事情只靠耳朵就能轻易的判断。脚面与地面的接触声音,其实每个人都各自不同,比如藤姐,那种撼动大地的巨响,与其说与生俱来的怪力,说是过度的健康其实更为恰当一些。
再比如一成,是沉着稳重中带着的一点浮动与忧心。
当然,也有完全没有脚步声的存在,他有时会在大街上看到这样的东西。
操场上,有些正趁着午休时间散步的学生。
而在教学楼的正对面,则是校内内置的小型公园,虽然规模不大,但是石砖路与小型喷泉的配合,倒也像模像样。
有很多情侣会选择在长椅上共进午餐,当然游泳课要用的泳池也在隔壁。
“就这里吧。”他在校园侧门的一处栏杆前停了下来。
间桐慎二蹑手蹑脚的跟了一路,见前面的家伙突然停下,喉头滚动。
“那个,我说啊卫宫。”
他鼓起勇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并无恶意:“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我,但说实话,我们从初中开始就已经基本上没什么联系了吧。”
卫宫士郎点了点头:
“确实。”
初中的时候,两个人在同一所中学里就读。大概是二年级的时候,由于学校举办文化祭的原因,他被朋友委托了文化祭招牌的重新修饰。
自己过去经常被人拜托这种吃力又困难的工作。为此,他那天晚上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只为了完成那块足足有三个他大小的招牌看板。
事后他才从回校拿东西的同学那里得知,那个时候,眼前的人似乎在学校待了一晚上,看着他做完了全部的工作,但即没有出声,也没有帮忙。
这大概就是两个人为数不多的交集了。
听到卫宫士郎面无异色的肯定,慎二于是接着说道:
“所以说,就算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也是没办法帮忙的,不是吗?”
“不。”对此,卫宫士郎予以否认:“并非如此。”
他平静地注视着间桐慎二那双海蓝色的眼睛:
“还是说,你觉得我很闲吗?”
间桐慎二说不出话了,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明明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力到肌肉都在痉挛,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恐惧感令他保持了沉默。
“美缀跟我讲了你的事情。”
没有理会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的慎二,卫宫士郎继续着话题:
“远坂那边我会去跟她协商,让她再在弓道社参观时不与你为难。”
“但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必须重新考虑一下,当时我选择退社,而把这一切都交给美缀一个人,究竟是否是正确的决定了。”
“间桐,既然你那么不希望我回去的话,就请好好履行副部长的职责。”
话音刚落,间桐慎二的脸上却浮现出咬牙切齿的神情:
“你……你已经退社了对吧。”
他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
“既然如此,弓道部内部的事情,还不用你向我说教。”
他低敛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知是不敢抬头,还是不愿抬头。
但卫宫士郎并未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如果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能把这些问题处理好,并且不再给无关的人增添多余的麻烦,我当然毫无异议。”
“但如果你的意思是希望社团的所有人,继续忍受你由于个人原因而引发的骚动,并希望对此我置身事外,那请恕我无法认同。”
“卫宫,你……”间桐慎二的脑海中一片混沌,唯有被人指责后的应激性愤怒,与更甚于那愤怒,手足无措的慌乱,显得十足真实。
“间桐,现在你才是弓道部的副部长。但这层身份不是你麻烦他人的保护,如果这次之后,你仍不能正确的负起副部长的责任,我还会再来找你。”
卫宫士郎没有说下次找他的目的,但间桐慎二却感到了有别于冬日的寒意。
“什,什么嘛……”
他想硬撑着反驳,却看到了卫宫士郎形似无机质的眼睛。
“县大赛很快就要到了,努力练习吧,间桐。”
在这个人的口中,以这种语气说出的这句话,却显得不和谐的诡异。
“哼、哼——这种事情不用你——”
话音未落,他的话就被毫不犹豫地打断。
“以及,还有一件事。”
虽然声调上没有变化,但间桐慎二却感觉到空气的降温。
“樱手上的伤,是你吗?”
没有先前的据理力争与循序善诱,恍如被野兽注视的悚然。
“……啊……啊……”
间桐慎二张开了口,却发不出声音。
“不用着急,想清楚再回答。”
“最后一次,我会再问一次。”
卫宫士郎冷静地陈述到:
“是你吗?”
空气像是凝固的毒气,无法使用,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