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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五流光
丞相暗暗舒了口气,忙应道:“臣遵旨。”不管太子与皇帝如何势同水火,这形式上总算是对付过去了。太子不许他参加登基仪式亦是料想之中的事,否则辰旦与箫尺二人撞在一起,就更不知是何局面,该如何安排了。
星子好容易将登基的种种事宜大致定下,将烫手的山芋扔给了群臣,总算略略松了口气。好吧!看在大哥的份上,我也不能任性妄为。所谓仪式,就当成是上戏台演一出戏吧!星子又提起轩辕殿和怀德堂内部改建之事。星子当然不会说是为箫尺准备的。只是吩咐工部遴选最好的工匠,尽快画出几套草图并算出相应的造价,以备选择。
议事毕,群臣退下,已是午时。星子进内殿脱了朝服,换了一身淡青色的常服。也不急着传午膳,且等箫尺和子扬回来。过了一会儿,箫尺独自进了内殿,却不见子扬的踪影。星子问起,箫尺似不经意地道:“我给他找了点事情,他要忙一阵,一时来不了,让我们不必管他了。”瞄了星子一眼,“子扬不在,我盯着你吃饭也是一样的。”
星子被他说得低下了头。箫尺果然虎视眈眈地守着星子用了两小碗米饭,一碗汤,各色菜肴也都尝了些。膳后,便有前线的战报送到。星子出去接了战报,先递给箫尺,箫尺拆封看罢,呵呵一笑:“不出所料,扶桑果然派人来试探求和了。前两日我便说过,这和议之事,还是你在行。能者多劳,不如你来拟个草案?”
箫尺笑得胸有成竹,星子暗中悲叹一声。能者多劳,大哥这是在讽刺我么?但又无从辩白。从奎木峡到永定河,两次大战的和议都是自己上蹿下跳,周旋各方,一手操作。后来那回率龙骑军西南剿匪,我本也打算与蛮族谈和。如今是驱逐外侮的正事,大哥既然有令,我又怎能推脱?
星子遂应下,沉思了一会。他在马尔尼的使馆当通译时,对西洋诸国甚为好奇。而马尔尼身为使节,自然会向星子介绍诸国之间的各种历史渊源,包括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联盟与和议等。星子知道这些事宜对于一国而言至关重要,特意读过相关史料,其中自然包括国与国之间的停战和议,如今与扶桑缔和便派上了用场。
星子正搜肠刮肚地想着那些例子,欲打个腹稿,箫尺却于花梨木长案上铺开了纸笔:“和议的事不忙,先来想想殿名该怎么改?”
对了,轩辕殿、怀德堂等等既要重修,亦需重新命名,这可不能马虎。星子对上京宫中这些殿名向来没有什么好感,虽然听起来冠冕堂皇,却不过是囚笼是刑房的代名词。一想到这些殿名,与之相连的便是受刑赐死的一幕幕血泪往事;一看到那阴森森殿门,便如看到了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尤其是轩辕殿中的最后一夜,星子迄今不敢去仔细回顾……
而大哥天京宫中的殿名,他亲手写下的“临安殿”“卧冰堂”,那每一个字,落入星子眼中,像是插在心头的一枚枚锐利的钢针,时时提醒星子,与箫尺之间隔着的血海深仇,而自己更是罪孽深重,万死莫赎。但哪怕星子再痛苦,也根本不敢在大哥面前提半个字。但大哥呢!多年以来,大哥日日住在那宫中,怕也是备受煎熬,度日如年。那样的心情,我又能体会多少呢?
大哥要迁都上京,他愿意沿用赤火国的旧日宫殿,那新殿名当然至关重要了。要怎样才能体现天下一统长治久安的盛世气象,又不同以往的陈词滥调呢?
星子才华横溢,文思敏捷,这当然也不算什么难事。思忖了一会,便引经据典,提笔拟了几个典雅的名字。箫尺一一看过,只笑着摇头。星子略感泄气,忍不住问箫尺:“恕星子鲁钝,不知大哥可有什么好主意?”
箫尺望着星子,眼中别有深意:“你是独一无二的,这殿名自然也要独一无二。”
这是大哥的皇宫,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星子纳闷,但听箫尺的意思,似乎他已胸有成竹。星子撇一撇嘴:“大哥又要卖什么关子么?反正我的砖已经抛出去了,大哥珠玉在后,就告诉我吧!”
箫尺笑笑,也不推辞,另铺开一张宣纸,提笔写了“流光殿”三个字。写罢,箫尺满意笑道:“轩辕殿便改为流光殿吧!”
流光殿。这是什么典故?“明月上高楼,流光共徘徊”?但这是一首闺怨诗,怕是不合适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感叹岁月沧桑,好像也不适合用作寝宫名啊!
星子心念数转,忽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我愿为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哈哈!”星子话音未落,箫尺便笑了起来,“果然是心有灵犀。这名字不错吧?”
我愿为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大哥竟要以此命名寝宫?星子忽然明白了,大哥是借诗中之意为证,承诺再也不会与我分离。而且“流光”二字,更是暗中契合了“曦丹”“星子”之意。
忽想起当年大哥也曾说过,他的寝宫,临安殿,便是我的家……星子心中暖意涌动,不觉颊上已染了红霞,欲要推辞,但大哥既已打定了主意,想要拒绝怕没什么用,还会惹得他不高兴。何况大哥如此爱重,我又怎能妄自菲薄?星子微微垂眸,扑闪着长长睫毛,有点拘谨地道:“那……星子听大哥的,只要大哥觉得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