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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o一教刑
为难之时,箫尺忽想起,在天京时,有一回星子不满我因言治罪,遂矫诏欺君,先斩后奏,私自从天牢里放走了罪囚暮隐。后来他向我请罚时,料到我不能声张,更不能将他交付有司审判定刑,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最多是关起门来用藤条教训他一顿。星子觉得这惩罚太轻,于心不安,又怕我不能消气,不肯原谅他,便事先用银针封穴。这样虽只是小小的一根藤条,挨打的痛苦也会倍增。
受罚时,星子忍得艰难,被我察觉端倪。我恼恨他背着我玩花样,将我操纵于股掌之上,对他暗生不满,草草结束了刑罚了事,后来对他亦十分冷淡。现在想来,星子若不是看重我,不愿我失望难过,又何必多费这些心思?若他真要与我对着干,就连良宵至毒也难不住他,我还能拿他如何?我不解他的苦心,他便更加自责内疚,更加委曲求全。其实,他这法子也算是巧妙,既得了教训,又不会伤筋动骨。眼下倒可以照猫画虎,为我所用。
箫尺出手时,星子虽听到了暗器风声,但既然是大哥,不管他做什么,星子都绝对不会反抗。牛毛一般的细针悉数没入穴道,星子忍耐着突如其来的刺痛之感,抿住薄唇,没发出半点声音。
星子心中微微诧异,大哥竟然也用上了这招?不过,本就只有五十下荆鞭,若再轻描淡写,打得不痛不痒,也实在说不过去了。大哥想得甚是周到,星子暗生感激,他是要我记住教训,又怕真的伤了我吧?星子打起精神,不敢再分心,他是始作俑者,自然知道,等下荆条上身的滋味,绝不会比军棍刑杖之类的好挨。
箫尺沉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似是解释:“今日只是个开头,你明日还要上朝,若带了伤多有不便。”
箫尺言语中尽显关切之情,体贴之意,星子感动不已,忙道:“多谢大哥!”
箫尺颔首:“好!老规矩,还是你来计数!”话音刚落,唰的一鞭,已落在星子的背上靠近肩头处。
箫尺只用了七分力度,落鞭处浮起一道檩子,却并未破皮。星子却痛得哆嗦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竟似深入骨髓。星子咬了咬嘴唇,总算找回了受罚的感觉……略顿一顿,方按部就班地报数:“一”。
仅仅一鞭,星子便痛得战栗不止,箫尺不由愣了。见他肩头耸动,却无一点声息,依稀便是小时候的模样,明明痛得紧,却死撑着不肯做声。唉!他又不是铜头铁臂,无知无觉,一样的血肉之躯,怎么会不怕痛呢?那样的滋味,自己也不是不曾尝过。他是经历过多少痛楚,才学会了默默忍耐?他一次次主动请罚时,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到底是凭着什么,他才撑过了那些惨不堪言的刑罚?而我,竟然还认为他当真不怕刑责,因此才有恃无恐,为所欲为……一滴眼泪忽然毫无征兆地滑落,箫尺一惊,忙伸手拭去,旋即咬住了嘴唇。好在星子赤身俯卧,不敢擅动,并未察觉他的异样。
箫尺几乎不忍再打第二下。星子啊,我要你求饶,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终究是你大哥,你可以求助,可以依靠的大哥。你如果不能好好地保护你自己,你还有我。万一我忘记了,你可以提醒我,可以求我,再没有什么是你我之间解不开的结。就算是十恶不赦,就算是万劫不复,无论天堂或地狱,我都会在你身边。
星子静静等候,不敢催促他,只当大哥是体谅自己。待呼吸平静,第二鞭方破风而下,星子差点闷哼出声,满头的冷汗已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看来这五十下并不好过关啊!上次就是如此,自己亲口定下了二百下藤条,没挨到一半就撑不住了,大哥察觉原委,网开一面,把剩下数目的全免了。今日……自己可不能丢人啊!
箫尺封住星子的穴道,本是心软想暗中放水,但打了两鞭,见星子痛苦难当,反倒冷静了下来。我今日打他,想要以毒攻毒,让他懂得爱惜自己,若能逼得星子开口求饶,这目的也就容易达到了,因此接下来,箫尺反略略加了点力。痛虽痛了点,五十下荆条总不至于伤筋动骨。不过,箫尺也知道,要星子求饶可没那么容易,有多少次他被打到吐血昏迷,也不曾哼一声。呵!这都是师父干的好事,教出来的好弟子啊!
打了二十来鞭,星子后背已然密布鞭痕,殷红的血痕压在青紫的旧伤上,霎是可怖,箫尺遂转到臀腿。想到他明日清早上朝时,不得不端坐在那硬邦邦的九龙赤金宝座之上,一举一动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出任何差池,箫尺不敢用力,只以五成力道,草草地打了几下。此时银针封穴的效果更加明显,一鞭下去,皮不破血不流,不过一道红印,星子却如身在狂风暴雨之中,颤抖不止,半晌都难以平复。箫尺心如刀割,暗中叹息不已。好在是银针之效,待会去了银针,解了穴道,痛苦便会大为缓解。
挨到最后几鞭时,星子报数的语调虽还平静,声音已是有气无力。嗓子火烧火燎,焦渴难耐。汗出如浆,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似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就连发梢也在滴水,湿透的鬓发一缕缕地贴在额前。箫尺停了停,又问了一次:“星子,你愿意求饶么?”
银针封穴之后,愈是疼痛,神智愈是清明,不会轻易昏厥。星子痛得连喘息都困难,勉强吸了一口气,大哥这样问,是不是觉得我太娇气太没用了?上回好歹还挨了近百下,这次连五十下都撑不过去么?星子紧紧地攥住双拳,说不出话,只用力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