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清可不好龙阳之道,苏子辰自然更没有做受的意图,闻言立刻把衣袖裤管恢复原样,同时自我检讨道:“小子孟浪了,大人且见谅。”
桂清不置可否,于是苏宬继续说道:“其实是小子雇的厨娘家孩子出了天花,小子怕沾了疫气、传播给家人朋友,所以才带着伴当一起下乡避了些时日,也算是躲灾吧,当然,小子也知道有时天花疫气不会马上发作,一年半年后发作的常有,所以才跟学夷文的洋鬼子讨了个种牛痘的章程,在乡下时顺便种了痘,自此已然是不惧天花恶毒了。”
种痘?种牛痘?不惧天花恶毒?几个词落到桂清的耳里,神色已然是变了几变?是的,桂清老来无子,最关切的就是过继来承袭香火的养子端方,可端方到现在还没出天花呢,万一沾染上了,挺不过去,他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因此,思前想后一番,桂清还是问道:“牛痘,听起来跟人痘相仿,确是能防天花?”
苏宬证实道:“家中一仆接种后,曾在旗下某天花病人近处服侍,痘胞浓痂无不沾染,而后圈养两月,至今无事,已然可以证实牛痘可以防天花,而且比之人痘,牛痘更有一善,那就是危害不大,发烧半月即不药而愈。”
桂清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就听苏子辰补充道:“今天来到贵府,原本也有给端方接种的意思,望大人首肯,若是大人不放心,小子愿意入住府上,期间端方若有所失,小子愿当场以命相抵。”
桂清脸色变幻多时,摇了摇头:“不用了。”
苏宬心一凉,结果桂清的下一句便峰回路转:“你和方儿莫逆之交,且苏家又是旗下世族大户,出了事自是不会逃旗,所以不用拘你在府上,也不敢拘你在府上。”
苏宬一愣:“听桂大人的意思,这事是准了?”
“洋人的东西的确是奇巧淫技,但也不能不说是好东西。”桂清虽然是清流出身,但实务也做了许多年,所以并不是一味的反洋,而且如今清廷中洋务派独大,洋务运动轰轰烈烈,他身为内务府总管自然是体会得到时代变幻的。“既然牛痘的方子是洋夷给你的,想来不会刻意害人,更不可能知道经你的手用在方儿身上。”
桂清脸沉了下来,语气愈发的严肃起来:“加之你小子又自身尝试过,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种,今天就种了,省的夜长梦多。”
苏宬对桂清的当机立断也肃然起敬:“大人,此法虽然是善法,但未免会有人沸沸扬扬,对端方将来不利,还请大人下令,府上不得外传。”
桂清深以为然:“老夫这就命令下去,谁要是把这件事吐露出去,打死勿论,另外,苏家小子,别一口一口的大人,既然你和端方意气相投,老夫托大,就称你一声世侄吧。”
苏宬一喜,急忙应道:“清大伯,小子这就去准备,稍后就给端方种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