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荫,你是叫姜荫吧?”
“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那个‘荫’,还有……也是,整个小镇说得出名号的也就只有一户人家姓‘姜’。”
“姜荫,你相信有报应吗?”
又是这个问题,又是它。
姜荫想,同时心里泛着冷笑。
外面窗户的风倒灌进房间,姜荫已经意识不到现在的具体时间了,只是觉得夜里的风吹得人很凉。
男人一连说了三个问题,但姜荫都没有回答,也很奇怪为什么他这么问。
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究竟和男人接下来说的话有什么关联。
当下,姜荫脑海中一时间蹦出的就是这几个问题。
纵然疑问颇深,但她脸上仍是维持着先前那副无波无澜的样子,随后她回,“我不相信。”
姜荫并不是个信奉什么“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的人,她觉得人能在这个世道苟活就已经很困难了,所以她从不奢望什么改变世界。
但唯独在这个想法上,她从来没有变过。
姜荫从来不信什么报应。
她眼神太过坚定,男人看见了,遂笑着转过头。
“我信。”他说。
闻言,姜荫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你听过那个传闻吗?关于我们家前面那条河的。”
“我知道。”姜荫回。
“那就是我的报应。”
姜荫皱眉,目光紧盯他。
“几年前,当时村长的儿子死了,在河里溺死的,后来又是他的父亲。”他叹了声气,眼神转黯,“其实根本不是鬼,也不是什么传闻的‘鬼招魂’,而是我。”
男人转头看着姜荫,也不管姜荫脸上的表情有多惊愕,他重复道,“是我。”
“你也许想不到,可能不止是你,就连这村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那条河原来没有水的,全是泥沙,有人说在里面淘出了金子。”
男人话音落下,但姜荫还保持着双目睁大的样子看他。
原先很多疑问,似乎随着男人这句话而得到了解释,姜荫有些明白了。
她想起先前村妇说的,村长和小儿子吵架,估计就是因为这个,至于小儿子为什么会在水里溺死,估计就是淘金不成,反倒把自己命赔进去了。
姜荫忍不住问,“村民有人说,在村长小儿子出事几天前,听到他们争吵,就是因为这个?”
“我不知道,但八九不离十。”
“那为什么这件事和你能扯上关系?”姜荫问。
男人换了口气,默了默,接着道,“他儿子坚信水里会有残留的金子,所以又去了,其实他去了很多次,但那天才出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而他父亲知道这件事后,过了几天也去了。”
“也是为了淘金?”
男人沉默,嘲讽似的勾起一侧的嘴角,“谁知道呢?但总归是心术不正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天晚上,村长看见了人,所以才失足跌进水里溺死的。”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毅的盯着姜荫,姜荫联想起那个村妇说的,长了人脸的河鬼,瞬间背脊僵直。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人脸河鬼。”男人换了种语气,有些颓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