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一想起贺闻朝就还是会不自觉的笑。
以至于我当真见到他人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不真实。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室内出来,就站在我不远处。
他盯着我,看上去,就像是为我而来。
我发现,我突然不恨他了,我一想起他,想起的还是我有爱他,而非他伤害过我的那些事。
他朝我走,眼睛真挚,仿佛一眼就能看穿我的所有想法。
但事实也是这样的,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瘦了。
他看穿我如海藻般的头发下凹陷的脸颊,和瘦脱了相的脸颊和眼窝。
我强忍着眼眶的酸涩,面无表情迎接他的目光。
贺闻朝却突然伸手,拇指擦过我的唇。
他说,“不用故意擦这么浓的口红,不适合你。”
他温热的手指细心为了擦走边角溢出的口红。
我又一瞬间想要流泪了。
我一想起黑漆漆的地狱没有他,我就想哭。
但我又只能忍着,忍到满眼通红。
悲恸而又寂寥。
我突然不敢看他了。
怕他看清我想哭而隐忍的酸楚。
我怕他心疼我。
我怕他出声要留我,但我却无能为力。
他说,“姜荫,你和我走吧。”
我抬眼,“现在?”
他坚定地点头。
“不行。”
他皱眉,“为什么?你在他身边并不好,不是吗?”
我无话可说,因为无论说什么都太违心了。
他又说,“你不是个别人强迫你,你就能听的人。”
他顿了顿,吸了记鼻子,“所以,你是真的想留在他身边?”
我下意识摇头了。
然后也吸一记鼻子。
风太冻人了。
他伸手,小心翼翼摸我的脸颊,红着眼说,“我送你个礼物吧。”
“什么?”
“你猜。”他笑,笑的一脸甜蜜。
当真有点像偷偷准备惊喜的男朋友。
我接过他递来的盒子,问,“我能打开看一眼吗?”
“回去再看吧。”
“好。”
其实,我是骗他的,我一会就会偷偷打开看。
然而,他的手还没从我脸上挪开,身后突然有股力量把我拽离他。
猝不及防的一拽,我毫无准备,手里的盒子跌落在地。
盒盖没盖紧,露出一角,我看见了。
我看向贺闻朝,他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贺闻朝,不错啊,光天化日,在这里偷我的人?”
傅云川拽着我,手抓着我的腰,我挣脱不开。
傅云川带着枪,这话说完,几乎是下意识,他就掏出枪,枪口对着贺闻朝。
“贺闻朝!”我叫他,声音凄厉,和着风一起传到他耳里。
他没动,只是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莫名悲凉。
我看着他,风一吹,眼睛更是酸的无法自已,下一秒就要流泪的程度。
“贺闻朝,你快走。”
他没动,站在原地坚硬的像尊雕塑。
“你快走啊!”
我又吼了声。
他还是没动,反而看着我愈发笑的温暖。
我凄厉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傅云川抓紧我的腰,在我耳边阴恻恻说,“你就这么伤心?哭什么?想为他提前庆祝冥诞?”
我侧头,看着傅云川,猛然发觉视线被水雾挡的连人影都看不清。
我说,放过他。
他眯眼,“凭什么?”
我张嘴,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姜荫,你还以为你能对我提要求吗?也不看看你现在的身份,你算什么东西?”
他咬牙,每个字牙齿发音都咬的异常用力。
他攥着我的腰,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
“我求你。”我看着他,异常恳切的说出这几个字。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眯眼盯我,“姜荫,你还真是痴心啊。”傅云川冷笑,“我是不是该为你鼓掌,为你的痴心叫好?”
“与其求我办一件我必不可能会做的事,不如求我让你和他一起死。”
我愣了下,眼泪收住,很快又说,“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