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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鸾回想了那天看到的故事,且歌与他的父王云可堪在那荒坟前说的话,摇头叹气,简单解释道:“你们云国这位且歌公主不是云国的公主,她是朱国大将军周烁的遗腹子,那周烁英年早逝,还没来得及给朱姬个名分,后来朱姬就被送去云国了。”
“哦,这么说,他们两个不是亲兄妹。”夜销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白鸾认为这是野史看多了的缘故。好像他们这些声名远播的人,身上要是没两件荒唐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来这世上折腾过。
白鸾觉得夜销这个毋庸置疑的问题提得无甚趣味,且歌与且行分明应了那句,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且从云可堪的表现来看,关于且歌的身世,他也没有要让自己儿子知道的意思。想来且歌就更不可能,颠颠地跑去告诉亲爱的王兄,说自己是私生女啦,俗人眼中的野种云云。
白鸾掐个诀在一旁的梳妆镜上,因月缺噬过郑倾的血,总该有些残留的画面,一时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索性将接下来的故事一并看了,找找郑倾前世帝王业没修过去的缘由。
画面是从且歌安葬母亲回到云国后开始的。
身世之谜还是对且歌之后的人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最根本的表现就是,自那以后,且歌真的再也不歌了,除了应付日常生活需要说的那几句话,整日都是不言不语的忧郁模样。
起先云可堪也曾带着云且行过去安慰,那话却怎么也说不到点子上,且歌也不曾仔细交代过自己的心结是什么。白鸾想,这云可堪虽然不计较且歌的出身,将她视如己出疼爱有加,但有件事情却做错了,那便是他斩钉截铁地说的那句,“你们是孤的王嗣,你们时时刻刻是云国的体统和尊严!”
且歌大概是个心思严谨的姑娘,王宫里又很是无聊,平日里定是不少干庸人自扰这等糊涂事。云可堪的那句话,在她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定然已经烙进了骨子里,如今只怕是烙得太深,抠不出来了。
一方面她虽然不是云王的子嗣,却始终占了个万人之上的名分,始始终终是云国的体统和尊严;另一方面,她身为一个从血统上来讲,地地道道的朱国人,肆意享受着云国公主才有的待遇,其实是给云国王室抹了黑,这对云可堪来说,是个不能人言的晦涩和侮辱。
且歌就在沉默和纠结中长大,这其中的几年里,除了云且行,几乎没有人能让她说出三个字以上的句子来。这是老天爷对她的眷顾。
这年十九岁的云且行要去临山行宫小住,便很贴心地带上了妙龄十七的且歌。这是一段相对愉快的过往,镜子里的画面很清晰,可以看得出来,封印在郑倾身体中残留的云且行,定是经常擦拭这段回忆,一遍又一遍。
“你有没有觉得这位且歌公主,感觉有些熟悉?”白鸾看镜中无甚大事发生,抽了空与夜销交流上两句。
夜销点点头,回答的很干脆,“是,像柳弄情。”
夜销的眼光不错,一语就提醒了白鸾。果然不出她所料,郑倾和柳弄情前世确然有一段未了的孽债,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云且行对且歌的照顾和关爱,实在没有往后会辜负她的苗头,倒是这整日郁郁寡欢的且歌公主,指不定会用沉默如何折磨关心她的人。
再度回到画面里,是两人携手出游的场景。想且歌多半是在深宫里宅了太久,腿脚也不大灵便了,走了没多久,便被山野里的荒木绊了足,已经不能再继续溜达下去。
且歌想是对爬山这件事情也没太有兴趣,遂忍着足下痛苦,对云且行建议,今日的游览就此作罢。云且行却没太怜香惜玉,只是一把将且歌捞到身上,强迫她被自己背着,步履坚定而沉稳,继续朝山顶走去。
且歌紧紧环着云且行的脖子,平静苍白的脸上始终无悲无喜,不反抗也不迎合,正如今朝的柳弄情。
行至山顶时,正是夕阳垂危黄昏正盛的时候,万丈红霞平地而起,天空烧红了一角,灼灼炫目。
他们并肩坐在山尖尖上,眺望眼前美景,彼此无言,此时无声远胜有声。
许久许久,云且行忽然握住且歌的手,披着斜阳的笑容暖人心脾,他问她:“且歌,这里的景色好看吗?”
“好看。”她淡淡作答。
“这些年王兄去过很多地方,看过许多比这还美的景色。且歌,你愿意随王兄行遍天下,看尽世间美景吗?”
她不说话,沉默得叫人无能为力。
“且歌,你是云国的公主,云国的歌,是我云且行,云国未来的王最重要的人,你记住了吗?你一定要记住啊,因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的。”云且行一字一句地对她许诺。
“好。”她转头看着他,如看着无上的神祗,那将是云国的王,亦是她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