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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中央数十名舞姬婀娜袅袅,轻纱抛落旋转,正巧能挡住对面的视线。因为隔着许远的距离,白鸾这边的响动对面的人大抵是听不到的。扭头看看左右,白鸾急忙低下头来,将面前打翻的杯盏粗粗整理一番,又举起那只碟子挡在脸前,转头对墨止道:“怎么回事?”
墨止挑眉,展开扇子摇两摇,轻飘飘道:“你看到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白鸾从碟子后探出目光来,小心翼翼地透过舞姬朝正坐在对面的人看过去,红衣灼灼的青年,手摇一柄素白折扇,一缕柔柔碎发遮住半边飞扬的眉眼,他笑容蹁跹而略显敷衍,正在同身旁穿淡红衣裳的幼忻说话。
神仙里爱穿红衣的人并不多,那两人坐在那里,就像两簇焰焰相吸的火焰,遥遥灼热瞬间就烧进白鸾的胸腔子里。
这两日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偶尔胸口发紧,那种久违的类似骨刃断裂的感觉时常出现,白鸾平日里只顾着回避幼忻,到底是没来得及多想什么。此刻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九舞怕是当真涅槃了。
十年前还需时时担心着灰飞烟灭,如今却机缘巧合就涅槃了。不得不说,这小子运气也忒好了。白鸾是以才弄明白,原来这就是自己要报的恩,把九舞带到并蒂崖边,推下去叫他自生自灭。无法想象这十年他受了怎样的煎熬,在那三昧真火中,肉身焚尽,重锻魂识,另塑胎身,甚至是把异兽天婴红鲤的灵气吞掉……
看这样子,九舞重生归来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果然是她最近太专注于姻缘殿的事情,竟然连这么大的风声都没听到。显然墨止和幼忻是一早就有数的,因而幼忻才会时时打探自己的口风,而墨止也是故意留了这么个尴尬的位置,好近距离欣赏白鸾窘迫的模样。
白鸾再度用瓷碟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凝眉对墨止道:“你是故意的!”
墨止抬手拂去她挡在面前的碟子,笑眯眯道:“你这么举着张白漂漂的碟子,是生怕人家看不见你?不就是老情人见面,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大庭广众的,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白鸾心下又气又恼又心虚,瞟了还在同幼忻说话的九舞一眼,转向墨止,瞪眼道:“什么老情人,鬼同他是老情人!我,我压根就不认得他!”
墨止撇嘴摇头,一副诸事了然的模样,不与白鸾废话,转身继续同身旁的女仙搭讪。
白鸾头一回感受到如坐针毡的痛苦,再瞟瞟九舞,见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心中五味杂陈。左右看看,四方来客皆已入席,几个侧门通口都已经关闭,若是想要现在离开,只能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出去,定又要招来一番注视。
想到自己看到过的关于九舞和自己的画面,心里溢出几分怨恨,显然此刻不是发作的时候。其实经过这十年的沉淀,若不是幼忻的突然出现,白鸾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将那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那人既然已经灰飞烟灭了,也没有复仇的方向。而即使他此刻突然出现了,白鸾亦不是个懂得报仇的人,心下唯一的打算是无论如何要装作不认识他,骗过所有人,也要骗过自己。
诚然,心里还是怨着的,怨他欺骗自己,又无情地掠夺了自己的一切。
天君天后携手入座,汩泉上神坐在侧首,向白鸾头来淡然的目光,又忽而转向那边的九舞,目光中几分惊疑,片刻后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仙恩境内的神仙都说,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比汩泉上神更骄傲的人,超凡洒脱又不拘小节,唯一的缺点是,有点患了面瘫的嫌疑。
歌姬舞姬暂且离场,厅堂中顿时空荡起来,起码在白鸾眼中是这样,那些将她和九舞阻隔起来的事物尽数消失,此刻对面的人只要稍稍扫来一眼,必将发现她的存在。
白鸾于是尽力低着头,东不敢张西不能望,一口饮干盏中茶水,嘴里还是干涩得紧,索性自家斟满了酒,一杯一杯饮起来。不多时,头脑里有些轻飘飘的感觉,心里的紧张却退去不少。
之后便是那段老掉牙的开场祝词,众位仙友皆正襟危坐细细听着,心思说不准已经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墨止依旧在同身旁的女仙眉目传情,白鸾半合着微醉的眼睛,心里默默道,今日的见闻,改日一定要细细讲给莲惜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