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刚穿越过来,但凭着原身的记忆,她很是明了自己在这个大家庭里的处境。不要说她,就连她一家的处境,也是相当不妙的。
蒋大拴受了伤,也许会变成残疾;林氏就是比牛还肯干,也别想让胡氏和蒋吕氏两个满意。
因为林氏没有听婆婆的话扔掉自己,所以连带着受了蒋吕氏不少白眼和刁难。
胡氏嘛,则是嫌弃大房和二房拖累了他们房。
说起来,大哥运来要读书,大姐福来还没法大人用;二哥勤来过了年也到了上堂的年纪,自己还小,真应了胡氏那句话,吃饭的嘴多,干活的人少。怪不得她一门心思想分家呢!
二叔家境况也不好,二婶早些年失脚从山上跌下来,跌伤了尾椎骨,瘫在床上好几年了。
她嫁到蒋家,以一年一个的速,给二叔添了两个女儿一个儿,亏了二叔又当爹又当妈地操持着,再加上林氏的帮忙,蒋吕氏压制着不让分家,日这才勉勉强强过下去。
叔因为家里帮两个大哥娶亲,掏空了家底,加上他小时候蒋吕氏没照顾好,害他掉到火盆里,把脸烧了一块疤,就更不好找媳妇了。不得己,拿小姑叶给他换来了胡氏作老婆。
胡氏觉得自己这一房有两个壮劳力,却只有一个儿吃白饭。所以她心里不平衡,时常躲懒不干活。
正想着,福来嗔道:“凤来,你跟烙饼似的翻过来翻过去,害我也没法睡了。”
凤来压低了声音说:“姐,我看啊,婶这回怕是不能善罢干休的。”
福来呆了一呆,无奈地说:“那咱们有啥办法?”
凤来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凑到福来耳边说:“咱们家是奶奶说了算,所以啊,把她哄高兴了,就能少受点气。明儿你陪我上山寻草药去。要是把奶奶手上那个恶疮整治好了,兴许她就不会老骂咱们家的人啦!”
福来也觉得有道理,便点点头:“成!二叔明天肯定要上山砍柴,咱们跟着他一起去!”
说着话,伸过手来,帮凤来把被掖到身下道:“好啦,快睡吧!不然明儿哪里起得来?”
凤来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喔喔的公鸡打鸣声唤醒了凤来。而林氏已经在灶屋里忙活啦!
住在正屋的老爷蒋信,也发出了一串咳咳咳的声音,然后呸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
蒋吕氏声音不高不低地抱怨着:“晓得自己咳嗽,还抽劳什旱烟?”
“抽了一辈,老了老了你不让我抽?”蒋信反驳道。
凤来对老爷的烟杆很有印象,足有二尺长,节杆被手汗浸润成深沉的紫红色,寸长的铜套咀儿闪着金般的光亮,杆上吊着个分辨不出颜色的烟袋。
凤来起床先是去看了看蒋大拴,见这个爹正大睁着双眼,瞅着屋呆呢!晓得他勤劳惯了,这么干躺在床上,不闷得慌才怪!
只得安慰他说:“爹,你放宽心好生养着伤腿,肯定就好得快啦!”
蒋大拴勉强挤出个笑容:“爹知道。”
凤来便说:“我瞧瞧娘早饭弄好了没。”说着往灶屋里去。
早听见林氏在喊福来:“帮我拔两个萝卜来。”
福来哎了一声,出来瞅见凤来,便招呼她一起去。
原来这块儿收好的萝卜,都是在后院空地处挖个土坑,把萝卜缨朝上,挨个儿摆进去,一个个站队似的排得笔直,然后填土,盖住萝卜缨一指厚即可。
用这种方法,哪怕天气再冷,刨开土拔出萝卜一看,就跟刚挖出来的一般鲜嫩。
福来和凤来一人拔出一只大萝卜,用水洗净,再交给林氏。
林氏把萝卜放在案板上切成丝,准备凉拌了就红薯稀饭。
不大会,热腾腾的红薯稀饭熬好了;锅里煮的红薯也熟了;凉拌萝卜丝也得了,一大家开始吃早饭。
凤来看着那盘白白的萝卜丝,点缀着红红的炝辣椒段、绿色的香葱末,夹一筷尝了,酸酸辣辣,既开胃,又下饭,这个娘真是好手艺哩!
林氏才搁下碗,便忙着去弄猪食去了。
吃过早饭,运来上堂,蒋二牛也准备上山打柴去。
凤来便和正在整理扁担的蒋二牛打商量:“二叔,我想跟着你一起上山采点草药,你把我和二姐带上呗!”
蒋二牛也没反对,简简单单地应道:“那就一块儿去。”
二叔家的伶儿、俐儿,还有多寿听见了,也吵着要去山上摘酸刺枣。
勤来不甘落后,直嚷嚷:“我也去,我也去。”
多宝要跟着,蒋吕氏没好气地说:“瞧你一朵鼻涕搭到嘴巴上,恶心不恶心?快擦了。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你要是跌了摔了哪儿,你娘回来又是一大篇的话。”
多寿拿袖一擦就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