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内,展朔正在亲自审问一个犯人,忽然间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官差,凑到展朔耳边说了两句话。展朔听后,立刻把审问的工作交给旁边的手下处理,急匆匆的来到了外面。见到周祝寅刚刚从这里打听了些事情离开,这么快又去而复返,展朔的心里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周祝寅道:“展大哥,这次我不是来打听消息的,是请你召集人员的。” 周祝寅道:“没错,小鲤鱼说,这个案子他已经破了。现在请你私下里把文仲慧、文伯聪二人找来聚集到一个地方,小鲤鱼准备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真相。” 周祝寅道:“正因为我们替你着想,所以才特意私下来找展大哥你来和我们一起揭开案件的真相。然后再由你自己的名义来改判这个案子,这样才不至于有损你们的名誉。 展朔笑道:“已经判完的案子,岂是如此容易更改的?再说了,你以为知府衙门是菜市场啊?那林苏苏恐怕还没摸到鼓槌,就被看守的兵丁赶走了。” 展朔忽然拉下脸严肃道:“可是……周老弟,这个案子已经定了。由于那文家是巨富之户,也算是本城的名人,这案子也在街头巷尾引起了不少的轰动。现在全城都知道是我展朔第一个发现的现场,也是我展朔亲手抓的凶手。这个时候改判,这不是要我栽跟头吗?” 展朔叹口气道:“此一时,彼一时啊!那时候我年轻气盛,无牵无挂,只是个唯有一腔热血的男儿汉。可是现在,我……” 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想江湖上的朋友如果知道展大哥你能自己改判自己的案子,不但不会因此看轻你,反而会觉得你是个有担当、又责任的汉子。” 周祝寅道:“从长计议?你还想让原本无罪的文仲慧在地牢中呆多久?” 周祝寅冷冷一笑道:“萧梨玉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这我承认。只不过,自从我认识萧梨玉以来,还没见他错过一次。或许,你是他的第一次也说不定呢。只不过,你敢赌这一把吗?” 周祝寅道:“展大哥,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去不去召集人?如果你说不去,我这就回去告诉小鲤鱼,让他带林苏苏去衙门口击鼓鸣冤了。” 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展朔才狠狠的一跺脚喊道:“周老弟,等一下!我这就去想办法找文仲慧和文伯聪。你去告诉萧梨玉,无论他想要揭开什么真相,都只能到这里来进行。无论如何,死囚犯不能带到别处去,这是底线。” 一顿饭的功夫之后。 旁边不远处,站着他的哥哥文伯聪。文伯聪长了一张长长的方脸,身材的确比文仲慧魁梧许多。 文伯聪低头用充满了可怜的眼神看了看文仲慧,之后走到展朔身边问道:“展捕头,这次特意找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啊?我弟弟是不是在牢中惹了什么祸了?还请展捕头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弟弟吧,反正他也没几天活头了是不是……” 文伯聪赔笑着收回银票道:“是是是,小人知道了。” 展朔亲手打开房门,将四个人让进来。林苏苏刚一进门,就立刻扑到了文仲慧的身边,拉着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不停的嘘寒问暖。 这次,听说你要替文仲慧洗刷冤屈?说实话,我个人表示十分的怀疑。不过我看在周老弟的面子上,给你这个向我证明的机会,你可别让我失望。” 展朔一挑眉道:“哦?何出此言?” 展朔略微吃惊道:“两个案子?还有什么案子?” 展朔不甘示弱道:“哼,我们现在虽然还未抓到凶手,可是调查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是谁干的了。” 展朔强压怒火道:“你说什么?难道你已经知道了绸缎庄老板被杀案的凶手是谁了吗?” 展朔问道:“哦?那凶手到底是谁?你到是说说看。” 展朔听后愣了一下,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萧少侠,人人都传说你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为何出此可笑之言?” 展朔道:“天底下谁都可能是杀绸缎庄老板的凶手,唯独不可能是辛天志。” 展朔道:“你是故意装糊涂吗?我早就告诉过周老弟了,根据文仲慧的证词,辛天志在腊月初一那天一直和他在一起喝酒。而绸缎庄的老板正是腊月初一那天遇害的,难道辛天志会分身术不成?” 展朔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他是怎么在几十里远的城外,杀死城中的绸缎庄老板的?” 展朔似乎已经忍受到了极点:“萧少侠……萧梨玉!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小鲤鱼笑了笑道:“其实,我说的话听上去好像有点颠三倒四,但实际上呢,每一个字都是真话。绸缎庄老板的确是辛天志杀的,而日期也的确是腊月初一。” 林苏苏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文仲慧道:“阿慧,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了。如果你真的说谎的话,就认了吧……” 小鲤鱼道:“我相信文公子,他的确没有说谎。” 展朔咬着牙道:“你这位表妹说的对,这个矛盾你怎么解释?” 此话一处,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小鲤鱼道:“不错,文仲慧的确没有说谎,可是你们难道忘了吗?文仲慧亲口说过,他回家后因为家人不让他再见林姑娘,导致他生了一场大病。在得病期间,他一直神志不清,根本分不清时间,有好几次都把朝阳当成了夕阳。这种状态下的他,把日期记错是很可能的事情吧? 而辛天志在把信交给文仲慧的时候,对他说这封信是前天得到的。前天是二十九,昨天就是三十,那么今天自然就是腊月初一咯。就是因为这样,文仲慧才认为他得到信后清醒过来的那天是腊月初一。 小鲤鱼说完,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小鲤鱼道:“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啊,你们不是查过了吗,那绸缎庄的老板最近和辛天志闹过一次很大的争斗,辛天志是最有动机杀害绸缎庄老板的人。 他先是用刚才我提到的方法,在三十日的时候,让文仲慧产生错觉,让他以为那天是腊月初一。之后,他故意买来酒菜一直守在文仲慧身边与他喝酒,目的就是要让文仲慧以为,在腊月初一这一天,他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没有离开过。 他本来的打算是,等事件完成之后,趁着文仲慧还没醒的时候回到别墅里去,一直等到腊月初二早晨,他再去叫醒文仲慧。而不知情的文仲慧,就会以为自己是从腊月初一的晚上,睡到了腊月初二的早晨。 展朔道:“这……真的有可能吗?” 文仲慧此时已然沉浸在小鲤鱼刚才的推理中,被问到之后才猛然回过神来答道:“啊?哦,对,当时我刚醒的时候看到了天志的尸体,所以一时没有顾得上别的。事后等被抓到衙门之后,的确是感觉又渴又饿。我当时还以为是看到了尸体之后,引起肚子不舒服呢……” 腊月初一晚上吃喝了那么多酒菜,怎么可能在腊月初二早晨醒来就感到那么的饥饿呢?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酒菜不是昨天吃的,是前天吃的。中间已经过了一天,整整一天没吃没喝,当然会感到饿了。” 小鲤鱼道:“辛天志被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不在场证明诡计,竟然被凶手给利用了。反过来,杀害了他,而且还嫁祸给了文仲慧。” 小鲤鱼道:“我想,应该是凶手偶然间发现了辛天志的计划。辛天志自己自然不会把这个杀人的计划告诉给任何人,但是凶手却根据某些特殊的现象,推测出了他想要干什么。 他在腊月初一那天,换上了和辛天志一模一样的鞋子。由于本身凶手和辛天志的身材相似,脚的大小应该也差不多。所以,如果穿上了同样的鞋子,那么脚印便和辛天志的脚印相差无几,外人根本无法辨别了。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雪地上是完美无瑕的,没有任何人的脚印。凶手在别墅内偷偷的潜伏着,等到天黑之后,辛天志杀完人从城里回到了别墅中。之所以我判定辛天志也是在酉时之后回来的,是因为他必须小心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行迹才行。 注意,天黑之后,辛天志回到了别墅中,这个时候他自然是要踩过完美无瑕的雪地的,因此便留下了一串向内走的脚印。 这回都明白了吧?展捕头,你们当时在腊月初二去调查辛天志别墅的时候,以为门前的那两串脚印,是前一天傍晚辛天志出门去买酒菜的时候留下的。但辛天志买酒菜是在前天,不是昨天。 展朔此时脸上的表情,已经从之前的愤怒和不屑,变成了惊叹与佩服。他见小鲤鱼不往下说了,着急的问道:“喂,你怎么停下了?你还没说杀害辛天志的凶手到底是谁呢!” 第一,脚的大小和身高体重都要和辛天志差不多,不然即使是穿了一样的鞋子,两个身型差太远的人也不可能让脚印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展朔立刻一扭头,把目光射向了文伯聪道:“是你!”